“汪全,你当初不是不明白老夫为何把文华放在六科吗?如今你可还瞧不上那个位置?”
汪全跪在地上直哭,嚷着“儿子知道错了”。
他确实是知道了。若非他儿子当初在六科打下的根基,怎么会有六科的人替他们父子上弹劾温言的奏章。
温鸿全然不将他迟来的悔恨放在眼里。
“老夫受世子所托,救你二人。可你说,背叛过老夫的人,老夫还该不该救呢?”
“求义父救救我们,我们以后一定听义父的话,义父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温鸿摇摇头,他是不会再信了的。
“罢了,你等若要活命,且自救吧。待汪恒入京,通寇罪名定下,那时就是抄家灭祖的大罪,任谁也救不了你们。”
“祖父的意思是……”汪文华隐约听出来言外之意。
“老夫向来知道,文华是个聪明的。”温鸿笑眯眯的,眼神却很冷。
待他走后,汪文华告诉父亲:“为今之计,只能是弃恒叔以保自身了。”
所以,他们一家流放到了北边。
“什么人?”
雪地里忽然出现一个手提钢刀的蒙面人,衙役纷纷亮出兵刃。有人眼尖地看到蒙面人脚上的特制靴子。
“是、是东厂。”
汪全心知这是要灭口,喊道:“我儿快跑!”
汪文华被推得一踉跄,女眷孩子们四处逃窜,汪全却是直直扑到了蒙面人的刀口上……
燕都城里也飘起今冬的第一场雪。
容谙推门进去,清甜的酒香扑鼻而来。赵徽鸾盘腿坐在榻上,正在煮酒剥核桃。
听见声响,她头也不抬地伸手点了点对面的位置:“容卿不必客气。”
这间无人的屋子不知何时起成了他们私下约见的地方。
“殿下喜欢吃核桃?”
“嗯,核桃补脑,就是有点不好剥。”
赵徽鸾说着,拿起精巧的小榔头轻轻锤了下核桃,没锤开,再锤一下,还是没开。
她蹙了蹙眉,一锤子重重下去,核桃连壳带肉全碎成了渣。
“啧。”
赵徽鸾眯了眯眼,对面传来容谙隐忍的轻笑。她不乐意再干了,鼓起脸颊,把盘子里剩余的核桃全推到了容谙面前。
容谙忍下想戳她面颊的冲动,垂下眼,耐心地剥起核桃。
赵徽鸾倒了杯热酒,边喝边看他剥。神奇的很,他剥起来轻轻松松,核桃仁完完整整,甚至都不需用到榔头。
“本宫听闻,那病秧子很喜欢容卿,还曾数次相邀容卿去水云间。”
“实是盛情难却。殿下可是有话需借臣之口带给晋世子?”
容谙将剥好的核桃摆好,放到赵徽鸾面前。赵徽鸾也给他倒了杯热酒,弯着眉眼同他说谢谢。
随后又道:“病秧子如今只剩下一个温家,但他生性多疑,加上之前与温家生过嫌隙,此时怕是正犯愁呢。”
“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了。晋世子质于燕都,殿下是想让他也挑个质子到晋地。殿下心中的人选是”
赵徽鸾捏着白玉盏,与搁在小几上的容谙那杯轻轻碰了个杯,答道:“正是容卿心中所想之人。”
小姑娘明眸善睐,碰杯的动作做起来又俏皮又灵动。
不喜饮酒的容谙拿起了面前那杯酒,温热清甜的酒液滑过咽喉,他唇边掠起的弧度怎么也遮挡不住。
“殿下,那日安南侯出征,他与殿下说了什么?”
闻言,赵徽鸾端着酒杯转了个方向,含糊道:“你去问云侯。”
实在是云嵩那话,她有些不好启齿。眼珠子转了转,又去瞅了眼容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