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奇怪,都这么些时日过去了,来抄王敬时家的特使汪文华都已到了江南,负责押审王大人的特使怎的还没来?”
“已经来了。”
赵徽鸾闻声望向容谙,眨了眨眼,哑然失笑。
“竟是你么?”
容谙拱手:“是微臣。”
那道钦封他为特使的圣旨,在他入江南地界前,半道上送到了他手里。
真宁公主的车驾浩浩荡荡入了临安府,知府闻讯出迎,却见大队人马拐去了另一方向,最后停在何员外家门口。
赵徽鸾等人都坐在各自的马车里,唯独王贺理了理衣衫,走进寒风里,最后跪在了何府大门前的雪地里。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何府大门却关得紧。
有人喊“下雪了”,赵徽鸾稍稍撩起帘子一角,视线穿过飘扬而下的雪花,落在那个伏跪在雪地里的人影上。
王贺带着他的满腔悲愤与懊悔、愧疚,跪在那,连动都不动一分。
在百姓的喁喁议论声中,何府大门终于有动静了。
“殿下,王大人此举,岂不是当众承认他就是元馥?”
盐官城审理王敬时闹出的动静,早已传遍了江南,关于王敬时堂上指证王贺非王贺,而是元馥一事,江南百姓亦都有所耳闻。
只是他们敬王贺为江南百姓除害,哪怕猜到王敬时所言有八九分真,也都选择性忽视。
赵徽鸾眼看着何府门前的一幕。
何老夫人当众打了王贺一耳光,掩面哭泣:“元馥,老身悔不当初,就不该将颖颖交给你!”
王贺生生受了,俯下身,郑重叩拜。
赵徽鸾叹道:“以后,就叫他元馥吧。”
第75章 暗生
冬日寂静,沅江蜿蜒于皑皑白雪间。
萧青阑勒马停在江边,目送真宁公主的车驾逐渐驶离江南地界。
织造局的小太监阿笙忍不住哈了哈冻僵的手,抬头去看马背上的人,那侧脸英挺俊逸,不免让人心生惋惜。
如此好风采,实不该入了内廷。
“你说什么?”
萧青阑听到阿笙轻声嘟囔,但没听清。
阿笙回道:“奴才说,还以为大人这次会随殿下回燕都呢。”
“殿下自然有殿下的安排。”
说是如此说,但萧青阑眼中还是闪过一抹失落,他低头哂笑,调转马头往回走。
阿笙瘪瘪嘴,不再多说。想起来一事,又问:
“那布政使孙大人今晚设宴给小汪大人接风,请帖也给咱们递了一份。大人,咱们要去吗?”
“要去。”
既然留在了江南,该钻营的人际关系还得继续钻营。
昨夜,真宁公主召见了他。
“净之,江南于大胤很重要,于本宫亦如是。”
“他们若因王敬时、贾清事责难于你,你便与他们明说,本宫与已故程沈夫妇的女儿是闺中密友,途径临安偶闻旧事,查旧案乃是为了好友。你受命于本宫,不得不从。他们未必会全信,你给个说法,细细周旋便是。”
“净之,你是本宫在江南之耳目,本宫知你余下之路难走,待时机成熟,本宫会召你回京。在此之前,你替本宫稳一稳江南。”
他当时是很想问一个具体时间的,但他知道他不该问。
做殿下的心腹嘛,当唯殿下之命是从。
“大人,您说,此番殿下落水为容大人所救,回京后陛下会不会直接给他二人赐婚呢?”
握在缰绳上的手骤然一紧。
阿笙并未察觉马背上的人有异样,搓着手又道:“琼林宴上的事儿,奴才听京里来的公公说起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