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定将相册放回原位，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如常。

他熟练拥我入怀：“走，我带你吃饭去。”

北洲商场。

贺漫野选在一家新开的餐厅。

他摘下手套，将剥好的虾仁和切好的牛排换到我面前。

我看着眼前的餐盘眼神黯然。

平心而论，这些年贺漫野确实对我很好，细腻体贴，温柔得近乎残忍。

记得我爱吃什么，却不记得我怕被施舍。

贺漫野抿了口红酒：“明天我要去北方出差。”

“去干吗？”我的声音很轻，像在试探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拍照。”

刀叉在瓷盘上划出细微的声音。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注意安全。”

我垂下眼眸，收敛住心中泛起的酸涩。

多可笑，明明已经离婚了，我却还在为他的敷衍而心口发涩。

第二天，贺漫野一大早就走了。

我也赶到机场附近的咖啡店，与赶飞机的导演谈小说影视化的事宜。

导演合上剧本，频频感叹。

“可惜林小姐写完这一本书就封笔了，不然现在肯定是有名的作家。”

的确是可惜的。

然而，我却笑着摇了摇头：“现在重新开始也不晚。”

我可以重新提笔，人生也可以重启。

门口风铃清脆作响，我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看清来人，我的眸光短暂停滞。

门口，那本该去北方出差的贺漫野左手提着行李，右手自然地与顾一曼十指相扣，走进了咖啡厅。

他们穿着相同色系的衣服，像杂志上走下来的模特。

巧的是，他们偏偏选了我后面的卡座。

顾一曼带着笑意的嗓音情绪地传来

“请问贺老师，无论前方荆棘还是平顺，幸福或者不幸，你愿意跟我私奔吗？”

贺漫野的浅笑像一把钝刀：“心甘情愿。”

第3章

我盯着咖啡杯里自己的倒映，突然觉得荒谬。

更荒谬的是，本该彻底麻木的心，在这一刻还是被深深刺痛。

太恶心了，恶心到我想吐。

脑中闪过无数帧报复他们的画面

将手上的咖啡杯泼他们头上，歇斯底里地撕破连破让他们也尝尝这个滋味……

可最后，我也只是深呼吸，将心里的戾气压抑下去。

我和顾一曼已经签了合同，总不能因一时的冲动，失去一切还失了体面。

身后，顾一曼兴奋地说着旅游攻略：“漫野，这次我们一定要看到极光！”

透过对面玻璃反光，我看见贺漫野的手指温柔穿过顾一曼的发梢，那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漫出来。

我太熟悉这种眼神了，是他情动时才会有的克制又滚烫的神情。

“一曼，谢谢你。”他的声音缓而恳切。

我看到顾一曼怔了瞬，受宠若惊看着他。

贺漫野低笑着，嘴角勾起的笑意像刀子：“你回来后，我终于有了活着的真切感。”

他顿了下，像是在拂去什么。

“以前每次和林夏繁出门，我都感觉像在执行任务，枯燥无味。”

“直到你回来，我才明白，哪是旅行无趣，是人不对。”

“我们才是同类人，骨子里刻着自由。”

我听闻这话一片冰凉，突然间也想起第一次和贺漫野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