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骤然僵在原地。

旋即小心隐匿了身形，从门缝的一角窥探。

透过狭长的门缝，我只看见他坐在台前面对一面水镜，眸底闪着玉石俱焚的光。

看着他的眼神，我整个人如坠冰窟。

是墨凌渊，一定是他。

墨凌渊短短几百年就在妖界打出名号，靠得便是那不怕死的拼命。

妖活一世，上到妖王下到引路小妖，无一不是惜命的。

可偏偏墨凌渊这个疯子，只要能达到目的，甚至将自己和另一个妖王绑在一起坠落岩浆深处，再看着那妖王大惊失色地认输。

那样的眼神，我在他眼中看到过无数次。

我死死咬牙屏住气息，只见墨凌渊看着水镜中自己的倒影，眼底尽是挑衅。

“同属一支如何，一体双魂又如何，这说到底是我的身体。”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我的神识里，看着我和屠婳在一起。”

水镜中的他眼底却是痛苦，声音也软下许多。

“你逼我告诉你从前之事，对她也是欺瞒，你又何曾真正得到过她的心？”

镜中之人才是辞玉。

我不可置信，墨凌渊竟是用这种办法，逼迫辞玉告知他我们相处的细节。

怪不得，我会觉得那么奇怪。

原来之前，一直是墨凌渊在扮演他。

指甲无声掐入血肉，我死死看着墨凌渊对镜中冷笑。

“心？那是何物？我只知屠婳如今在我身边。”

“你我同生共死，你若是真有骨气，大可拉着我一起死。”

“可若是那般，你猜屠婳会不会伤心？”

“你那般爱她，难道会忍心看她再一次失去你，再一次痛不欲生吗？”

水镜中，辞玉似是气急。

可他那般清冷高洁之人，如何是墨凌渊这种无赖的对手。

“你……”

“你怎能如此……”

墨凌渊蔑笑一声，不屑地开口：“我如何？”

“管你是什么神君，如今在我体内，便只能为我所用。”

“你若配合，我便继续扮成你让屠婳高兴，你也可以躲在我识海中看她。”

“可你若不配合，我除了拉着你一起死，还有更好的方法。”

墨凌渊说着，眸底竟泛起一丝残忍来。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像是在完成什么玩弄猎物追逐的游戏。

“若是我扮成你，以你的名义抛弃她，你说她会多绝望？”

“她一心守候十万年的挚爱，终于回来，却忽然变了心，厌弃她，嫌恶她，甚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你闭嘴！”

辞玉骤然打断他：“你休想用我的名义伤害她！”

墨凌渊冷笑一声：“那你该怎么做？”

“神君，你可要想好，如今没得选的不是我，是你……”

后来他们再说什么，我便听不见了。

只觉得有脑中嗡嗡作响。

我不明白，墨凌渊怎能如此手段下作。

仗着自己没有软肋，便逼迫辞玉配合他欺骗我。

如今他死死掌控我们的软肋，仗着辞玉不忍我伤心，仗着我不敢对辞玉动手，肆意妄为。

以我的能力，的确能轻松将他碾死，可偏偏他和辞玉一体双魂，我根本没办法把他摘除出去。

直到此刻我终于了然，原来没有软肋没有心的人，才能得到一切。

心脏像是被撕扯，我闭上眼，一颗泪珠滚落。

下一秒，墨凌渊如有感应般看过来。

“什么人？”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