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休息?”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线,我回头时,正撞见宋怀瑾站在云家玄关处。
他脱了大衣,里面是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衬得肩线愈发挺拔。
手里拎着的黑色礼盒在暖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刚忙完。”我往旁边挪了挪,给人让出路,“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新年礼物。”宋怀瑾温柔地笑着,走到我面前将礼盒递过来。
我的指尖顿了顿。
自订婚宴后,两人相处虽比从前缓和,却始终隔着层若有似无的薄纱。
我会应他的约,会在家族聚会上配合扮演恩爱,可心底那道因上一世伪证划下的疤,总在不经意间隐隐作痛。
“不用了,新年礼物之前已经收过了。”我往后退了半步,语气客气得疏离。
宋怀瑾却没收回手,礼盒的缎带在他指节间轻轻晃动:“这个不一样。”
他抬眼看向我,眸底映着窗外零落的烟火,“打开看看。”
僵持了几秒,我终究还是接了过来。
礼盒不沉,拆开时,里面铺着深蓝色的丝绒,躺着一个有些陈旧的黄铜音乐盒。
雕花的纹路磨得发亮,看得出是被人反复摩挲过的旧物。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
在养父母的家庭,被打和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是邻居家的婆婆,总是不厌其烦地收留我,教我坚强勇敢,而这个音乐盒是婆婆最喜欢的物件,我常常和婆婆挤在一起听。
但是这个快乐也只坚持到10岁。
因为婆婆去世了。
婆婆的儿子儿媳从外地赶回来办了葬礼后,就把那栋房子卖了。
这个音乐盒我以为早已被当成垃圾丢弃,可此刻它就在掌心,冰凉的金属触感真实得让人心头发颤。
“你……”我抬头看向宋怀瑾,声音有些发紧,“怎么知道的,又是在哪里找到的?”
“抱歉,你回来后,我一直让人收集你在原家庭的信息,想要更了解你一些。”宋怀瑾的目光落在音乐盒上,语气平静,“有位邻居说,你小时候经常受到这位婆婆的保护,我联系了她的后人,她们交给了我这个音乐盒,说是婆婆遗嘱中要给你的,只是葬礼的时候没有看见你。”
我鼻尖一酸,眼眶微红,婆婆举行葬礼的时候,我正因为弟弟的哭闹被打,以至于没有见到婆婆最后一面。
我下意识地拧动底座的发条,清脆的旋律流淌出来,是首早已被遗忘的童谣。
小时候婆婆总抱着我,在午后拧响这个音乐盒,旋律里裹着暖烘烘的阳光和栀子花香。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
我别过脸,用指腹擦了擦眼角。
窗外的烟火恰好炸开,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谢谢你。”
宋怀瑾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时,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云舒颜做了很多错事,而我,”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坦诚的懊悔,“因为云家的因素总是帮她善后,但是我近日却发现,这样做或许会伤害你。”
我握着音乐盒的手紧了紧。
我想起他处理云舒颜后续麻烦时的干脆和上一世宋怀瑾作伪证时冰冷的深情,神色终究还是黯淡了下去。
“没事。”我低头看着音乐盒,旋律已经停了,“都过去了。”
宋怀瑾看着我泛红的眼角,喉结动了动,终究只是说:“新年快乐,舒礼。”
窗外的烟火还在继续,绚烂的光映在我脸上。
我捧着那个陈旧的音乐盒,忽然觉得掌心的冰凉里,似乎也透出了一丝暖意。
我抬眼看向宋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