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遮挡自己的声线,低声问:“听闻府内在为公子招夫子?,不知可否大哥进去?为我?通传一声,我?前两?年父母新亡,被恶毒继兄赶了出来,如今无处可去?,尚有一些学识,府中可否收留我?几日,待到夫子选拔那日若我没有被选上,我?再另寻去?处。”
她声音哀婉,说的情真意切,一番话让侍卫当场摩拳擦掌:“竟有如此恶毒之人,连自己生妹都容不下,姑娘你等着,我?这就?进去?为你通传。”
辞盈连声道谢。
当天,辞盈就?住了进去?,是一间很简单的客舍。
什么都没有,甚至还没有当年在小姐院中的下人房宽敞,但辞盈已经很满足了。她思虑着告示上写的那一句,手指轻点了点桌面,这其中定然有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她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眼眸中情绪不明?,若她猜想的没错,招选夫子?那日,她一定会当选,她甚至不需要如在澧山书?院一样争名次,她只需要有些学问就?够了。
辞盈眼眸轻垂,只愿如她所想,她拿出?来之前新买的纸墨笔砚,将纸张在桌上铺直,粗粝的质感?让辞盈手下笔墨滑动?之中有阻碍,但少女凝神,缓慢地写下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字体。
大隐隐于市,这声势浩大的招夫子?一事,恰能成为她的遮蔽之处。
后面两?日辞盈就?留在巡抚府中,哪里都没去?。
早中晚的时候有婢女来她房中送饭,有些时候她正在练字,多言的婢女就?会同她聊起府中的事情。
“小公子?脾气?很差,平日也不喜欢人伺候,他院子?中的婢女被赶了得有一二十个了,但女夫子?,小公子?他人不坏的,我?偷偷和你说呀,以前和我?一起的一个婢女在外面惹了事情,还是小公子?为她摆平的。若不是小公子?年纪还小,她就?要以身相许了,不过她想,人家小公子?也不会同意哈哈哈。”
婢女说的时候,辞盈就?停下笔,很认真地听着。
她看着她,会想起很多人,像小碗,像茹贞。
婢女抬眼见到她没练字了,忙笑着说:“我?是不是打扰了女夫子?,看我?,我?就?是话多了一些,女夫子?别烦。”
说着,她眼中流露出?一丝艳羡:“女夫子?这一手字写的可真漂亮,可惜,我?快要被放出?府了这些年下来也没认得几个字。”
辞盈送走婢女,回身用了膳食,外面的天气?好像要下雨,她才来江南五日已经下了两?日的雨,江南比长安雨要更多一些。
隔日,去?参加夫子?的选拔时,辞盈坐在最后一排,恰好能够看见前方所有的人。
乌泱泱的大堂内摆放着几十张桌子?,用一张一张屏风隔开,很远的高处桌上摆放着一炷长长的香,管家在上面敲响锣鼓:“开始,各位注意,时间为两?个时辰,这柱香燃尽之前,各位需得将考卷交上来。”
有书?生在下面问:“请问何?时能够出?结果?”
辞盈眯了眯眼,认出?是那日口?放厥词的书?生,她提笔的动?作一顿,想了想重?新铺了一张宣纸。
管家笑着说:“隔日,劳请各位在府中等候一日,府中已为各位安排好舍房。”
随着锣鼓又一次被敲响,场上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毛笔摩挲过纸面的声音。
墨卷并不算难,辞盈几乎是一刻钟就?写完了墨卷上所有的内容,她放下笔,却没有交卷,而?是拿出?另一张宣纸,认真地誊抄了一遍,两?张纸上是完全不同的墨迹。
那张匆匆写出?来的纸被辞盈折叠放入袖中,待到香还剩半刻钟的时间时,辞盈将墨卷交给了一旁的仆从。
仆从将墨卷呈到了高处的屏风后,有人引着辞盈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