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贞的欢呼雀跃和辞盈此时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茹贞拿着脱籍书高兴转了几圈后才发现辞盈的沉默,也才发现辞盈的身体一直在发颤。
茹贞小心将手上薄薄的一张纸放回木盒,握住辞盈的手小心问:“怎么了呀辞盈,这不是高兴的事情吗,外面传了那么久我还以为是假的,原来家主真的帮你脱籍了。”
辞盈看着茹贞小心翼翼却还是忍不住为她高兴的模样,不知道能怎么说今天发生的一切。木盒被她轻轻盖上,迎着茹贞担忧的眼神,她摇着头说:“没有,我就是太高兴了......”
茹贞露出“这才对嘛”的神情,辞盈抱住茹贞,像是一块冰抱住了自己的太阳,可哪怕茹贞的欢欣雀跃如此明显,辞盈的手指依旧在轻轻颤抖。
她知道适才在书房,她如果做错一个动作,说错一个字,今天就回不来了,甚至可能会连累茹贞。夫人错误的相认并不是她的免死金牌,也不是她的青云梯,而是一道深不见底的陷阱。
那一张薄薄的脱籍书,什么也代表不了。
那长达半个时辰的审视是一种无形的敲打,是告诉她,在偌大的权势面前,她的一生就只是卷宗上的寥寥几行,脱籍书也就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她一定不能生出哪怕分毫的异心。
第2章 去学堂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有罪的。……
夫人每日都在用药,小厨房里光是负责煮药的婢女就有四个。太医早晚来两班,偶尔辞盈能碰见,偶尔辞盈碰不见。
一沓又一沓的药方终于是换回了夫人的一些命,春天过完时,夫人清醒的时间开始变长,从以前的一天两个时辰变为一个下午,偶尔辞盈去伺疾时,夫人就卧在床头看着辞盈的脸出神。
茹贞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比辞盈这个当事人表现的要担忧的多。
“夫人是不是想起来了?”回去的路上,茹贞压低声音对辞盈道。夫人癔病能好当然是好事,但是......茹贞看了一眼旁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辞盈后将自己的担忧说出口:“那你怎么办呀......”
辞盈握住茹贞温热的手,轻声道:“夫人宽和良善,且不说扮演小姐这件事情我是得了家主首肯,即便只是夫人也不会怪罪于我的。”
茹贞摇头:“我不止说的这个,小姐如今已经逝世,家主又在官府除了你的奴籍,按照律法来说你已经不是谢府的人了。此时夫人若是想起来,府中便不再需要你扮演小姐,不一定还有你的容身之所。你自小就被卖入府中了不知道,外面世道难过活。”
说到这里,茹贞眼中的担忧已经如有实质,同辞盈相握的手也开始用力。辞盈被茹贞捏的生疼,但却轻笑了一声:“这个不用担心,我请家主身边的春桃姐姐帮我求过情,当时说好,日后若是夫人想起来,就麻烦允我去小姐墓前守灵三年。”
初夏的风带着些预示的热意,黄昏的光清而亮,给天地蒙上一层暖黄,长廊下两个人握住的手生了汗,茹贞先松开手从衣袖里拿出手帕给两人擦汗:“那也只有三年......”虽还是担忧,但茹贞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辞盈轻轻笑笑,上次从书房出来后,她只明白了一个道理朝不保夕。人睁眼闭眼只需要一瞬,三年已经是数不尽的一瞬。比起每日担惊受怕,忧心自己不知道哪一步就行差踏错了,不如去陪小姐。
而且,辞盈眼中的笑意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茹贞无法形容的沉默,像是比悲伤更深一些的东西。
两个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立夏的时候,夫人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辞盈依旧日日去伺疾,请安时夫人突然蹙眉问了一句:“阿素,告诉娘亲,你多少日未去书院了?”话语间竟有三分严厉气息。
辞盈回想从前,轻声道:“娘亲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