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如此说,等徐云离开后,辞盈还?是大?哭了一场。

像是一场乌云密布, 而?今雨终于落了下来。

沉默与痛苦之间,还?有说不明的解脱意味。

晚间, 辞盈去寻谢怀瑾。

身为病人,青年一早就知道了,辞盈上?前无声抱住他?。

安静的室内, 烛火晃悠,辞盈轻声说着重复的话:“没关系。”

谢怀瑾温声笑笑,轻捏了捏辞盈躬下来的脸,在辞盈泛红的眼眸中温语:“夫人不嫌弃就好。”

辞盈想笑笑, 却笑不出来。

她忍不住将额头抵住青年的额头,轻声说:“我才不会嫌弃。”

青年却说:“嫌弃也是常事。”

辞盈忙瞪眼睛:“我都说了我不嫌弃!”

辞盈的生?气是浮在表面的一层, 只轻轻一戳,就露出柔软的内里。

谢怀瑾牵住辞盈的手:“其实也习惯了。”

一件事情久了,就会习惯的。

燕府里面的门槛台阶都重新修缮过,谢怀瑾屋子里的床,凳子, 书桌,都是按照适合的大?小和高度打造的,包括一些更细微的东西,例如辞盈的手永远在青年触手可及的地方?,眼睛也总是注视着青年的一切。

两个人坐在夕阳中,大?手牵着小手。

夕阳的光照在两个人身上?,辞盈依偎在青年一侧的肩膀上?,轻声道:“我才不会嫌弃你?。”

她又说:“我现在很厉害。”

谢怀瑾温声笑了笑,然后点头:“非常厉害。”

辞盈也笑了起来,只是适才的悲伤并没有全然消散,看上?去只是很浅的一层,夕阳为其渡上?一层橘黄色的光彩,辞盈靠在青年肩上?,缓慢地闭着眼睛。

“谢怀瑾,我们会不会就这样变老??”少女轻声问?。

她已经比从前又长大?了不少,时间一步一步往前爬,她回望能看见的人生?轨迹越来越长,而?春夏秋冬交替,记忆中的一切开始模糊。

谢怀瑾说:“不会。”

辞盈没有睁开眼,唇角轻轻扬起。

青年说出剩下的那一句:“辞盈永远年轻。”

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于是辞盈又说“骗子”,只是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和骗子接吻了起来,夕阳在青年和少女恒久的吻中落幕。

世人说长长久久,相濡以?沫,辞盈未曾想到,有一日这些词能用在她和谢怀瑾身上?。

送别谢怀瑾是在五月,长安那边的事情一直没有处理完,因?为谢怀瑾的身体?一直耽搁着,而?现在那边出了一些小乱子,需要谢怀瑾回去坐镇。

辞盈暂时无法离开漠北,于是他?们又要分别。

分别半年,相聚半年,明明都是一样的长度,辞盈却觉得相聚的这半年格外短暂,她站在码头,目送谢怀瑾上?了船。

等船只开走了,徐云才面色复杂对辞盈说:“谢公子不是晕船吗?”

辞盈怔了一下,才轻声说:“晕船?”

徐云看着辞盈的表情:“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他?临行前寻我拿了许多晕船的药,如果不是特别赶时间,为什么不走陆路,也不会慢上?几?天。”

辞盈怔了良久,最后说:“我好像也不知道。”

徐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同谢怀瑾一起回去,她准备坐明日的马车回长安,除了腿之外,谢怀瑾的身体?已经大?好。

船上?也有专门的医师,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因?为此徐云才能放心独行,准备在路途中停靠几?日,去拜访她从前的师叔。

隔日,辞盈在不同的地方?送别了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