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得像人手心的皮,上面的墨迹如血,辞盈看着自己不?曾知道的半生。
苏雪柔的字很纤细,用词很简洁。
大抵也就说了这样一个故事,落难的夫人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逃至一处山庙,恰好碰上了落选的书生和一路侍奉书生的绣女夫妻二人。
书生见?贵族夫人气度不?凡,上赶着巴结,假装好心帮贵族夫人躲避追杀,将怀孕的贵族夫人带回了乡下。
贵族夫人为了感谢夫妻二人,将手中的银钱和首饰都给了书生,书生旁敲侧击问夫人日后能不?能为他谋一个官位,说这是他毕生所求,可惜一直时?运不?济。
贵族夫人并未明白书生隐晦的传达,只以?为书生醉心学术,说日后如若能回去一定?奉上一屋子珍贵的藏书以?作报答。书生大失所望,却掩饰住了。他看着精致华贵的首饰起了贪念,却不?是贪念钱财,而是看向了贵族夫人隆起的肚子。
贵族夫人在书生家住了整整两个月,羊水破的那日是绣女接生的,贵族夫人醒来之后只看见?一个死?去的男婴,泣不?成声?,几度晕死?,却还是安慰书生和绣女说不?是他们的错,等她回去之后一定?会多送一些?银两作为报答。
后来,贵族夫人被人接了回去,书生和绣女果真得到?一大笔报酬还有?许多藏书,但那些?钱都被书生拿去买官,结果被骗,书生和绣女又将藏书卖了,怕偷换孩子的事情穿帮,全家一起去了一个稍远的地?方。
而贵族夫人因为孩子夭折的事情郁郁寡欢,回去后不?到?两年就病死?了,临死?前曾经?寻过书生和绣女想报答,但因为书生和绣女早已?全家搬走而无果。
辞盈眼眸停了一下,缓缓将信合上。
她颤抖着眸,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口中有?些?品不?出来味道。
泠月还在一旁说:“主子怎么了?”
泠霜看出了异样,拉住了泠月要上去的衣袖。良久之后,辞盈轻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等两人出去后,辞盈放下了茶盏,拿起信缓慢地?走到?桌子前,任由跃动?的火光爬上柔软的纸张,一直要烧到?手了有?了些?许的疼意,辞盈才松开。
灰烬尽数落下,辞盈思绪稍稍回身?后,手上传来灼烧的感觉。
她望向窗外,大雪漫天,入眼都是雪白的一片,无尽的茫然感在她心间蔓延开,她不?知道自己该先思索哪件事情,如果可以?,她想,再来一次她应该不?会打开这封信。
门被推开,辞盈从婢女手中接过伞,走过长廊,走过花园,她走到?一片冰的池塘,站在桥上,能看见?里面游动?的鱼。
辞盈撑着伞看了良久,一直到?手脚冰凉,心间那口郁气也出不?出去,她看着早有?预示的一切,想了许久只能说是命运。
她想着那个从未见?过的妇人,她真正的娘亲,又想起绣女,那双哭瞎的眼睛和烂掉的手,辞盈手中的伞悄然滑落,雪悄无声?息落在她的肩膀上,化为雪水,她垂眸看着水中游动?的鱼儿,心很轻很轻地?在跳。
好像应该给一个交代,但她不?知道去寻谁。
早就消失不?见?的书生,早就投井而死?的绣女,还是谢怀瑾。
还是谢怀瑾。
辞盈弯腰将伞从地?上捡起来,缓慢着步子,路过了花园,又路过了长廊,最后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僵硬着身?体看着跃动?的火光,陡然一下俯身?呕吐起来,她的眼泪这一刻才决堤。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哭。
大抵是她想粉饰太平的一切,好像在一个终于都变好的途中,彻底变烂了。她一点都不?惊讶,甚至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但当其真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