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疯了?,转身不可置信看着?谢怀瑾。
她耳朵因为青年这一句嗡嗡的,好半晌只能听见白茫的噪音。
她觉得自己?真?的气疯了?,也不想拉着?谢怀瑾去道歉了?,缓慢地松开拉着?谢怀瑾的手。
今天实在是闷热的一天,明明外间也有风,但被?风吹来的只有闷热的一切,辞盈久违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她的手指僵硬地一点一点伸直,两?只眼紧紧地看着?谢怀瑾。
青年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那一双吐出刻薄言语的唇上还?留着?昨天被?打时留下的伤痕,左边侧脸也红肿一片,但就是如此模样不仅没有一丝狼狈,反倒一举一动间透露着?无与伦比的矜贵。
辞盈有些累了?,还?是愤怒,但是已经愤怒到疲倦。
就像她对谢怀瑾一样。
她真?的已经再懒得同他计较很多东西,从江南回来以来,她克制着?自己?不再往他身上堆积爱恨,如履薄冰地维持着?所有人之?间的平衡。
但谢怀瑾总是有法子。
她从不曾如此对待谢怀瑾以外的人,也从未见过谢怀瑾对旁人如此刻薄。
她们见识着?对方最丑恶的嘴脸。
她不知道夫妻该是什么模样,但一定不是她和谢怀瑾这样。
他们不相?爱,甚至不相?知,一刻不曾。
从她和谢怀瑾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刻起,从婴儿的啼哭声开始,她降落于定阳偏僻落后的小乡村,有着?本该一眼看得见尽头?的命运,他降落在长安巍峨的百年世家,长公子的荣耀从他分化出性别开始。
他们从始至终隔着?数以千万计的人流,若非一环接一环,无数的意外和误会,命运强硬地将他们推拉捆绑在一起,他们甚至不会出现在彼此的余生?里?。
猜疑,顾忌,不同床,但异梦。
她们真?是天下最可悲的夫妻。
辞盈没有再回身看谢怀瑾,强硬地撑着?身体走?了?出去,跨过一道门,两?道门,三道门,辞盈拒绝了?婢女的搀扶,挺直了?身体,一点一点走?向背离书房的方向。
书房内,谢怀瑾垂下了?眸,他看着?空荡无人的外间,长久地站在原地。
浓重的檀香一刻未停,轻烟缠着?青年的手腕,在虎口伤疤那一处轻轻啃食,细若丝线一般钻进?去,似乎要融入青年的骨血,浸透长睫下那双漂亮的凤眸。
谁人能拥有伶俐的爱恨。
谢怀瑾很久以后才?坐回书桌前,提起笔却一个字都落不下,风吹开窗户将满桌的佛经吹得四飞,一页又一页工整誊抄的佛经都散落在地上,层层叠叠,像是最后的枷锁。
漫天飞舞的佛经坠地的那一刻,青年短暂地捕捉了?风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