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和恐惧像是被寒风吹过的烛火, 短暂的微弱之后?又重新燃起烈焰。

少女掐住自己的手,却?仍旧难以退却?转身欲走的恐惧。

并不算宽阔的书房一角里, 她只能感受到自己微弱的呼吸, 恐惧, 害怕, 胸膛之中那颗心此时几乎停滞。

她转身欲走,青年却?慢着步子向她走来,唇上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被烛光映出的影子一步一步爬到少女身上,洁白的寝衣上顷时暗了一片, 外面的风雪呼呼地向屋内吹,辞盈的心跳开始剧烈起来。

爱恨之外,惧和怕在不住地喧嚣。

青年终于走到她身前?, 低垂着眸让辞盈只能看见他眼睫在脸上落下的阴影,青年抬起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一点?一点?扣住少女细白的手腕,先是手掌, 冰凉沁入之际,手指一点?一点?附上去。

他扣住的地方恰是少女脉搏跃动之处。

辞盈退无可退, 整个人被抵在窗上,烛光将两个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青年温声道:“松开手。”

强迫之下,少女被迫松开掐住自己的手。

淡淡的光映在少女原先左手覆盖的那一片,密密麻麻, 全是月牙形状的红痕。

窗外又泛起寒风,雪还?未吹入房中,就因为?内室的温度无声地融化坠落。

泛着寒意的风吹起两个人的长发,适才一番混乱,此时两个人都?披散着头发,相?触之时头发就随着风交缠了些许。

“辞盈,账不是这么算的。”

青年将手放在辞盈的肩上,一点?一点?轻轻覆住,那双漂亮的凤眸对上辞盈猩红的双眼。他稍一用力,少女被迫在软榻上坐下,身体颤动了一下。

谢怀瑾自上而下俯视着少女,声音缓慢地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冤枉这个词要?从何处说起?从你,从我,还?是从那封诗柬上的情诗。”

这是谢怀瑾第一次真正提到那次赏花宴。

辞盈抬眸,眼睫微微颤动。

青年嗓音温润,适才的戏谑恶劣恍若昙花一现,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将其中未尽的茫然?收入眼底,温声一笑道。

“在江南时你同我言卫将军之事,我不知你从何处听闻姨母私下同我的对话,又听了何人的添油加醋之言,从而以为?你能凭借卫将军......要?挟我?”

最后?一个词谢怀瑾落得有些犹豫,因为?他想起少女在江南的模样?,瑟瑟发抖畏惧着后?退的模样?,他真的很难将其定义为?“要?挟”。

他思?虑着,看似不经意,眼眸却?悄然?抬起,声音温和清冽:“你似乎总是不太信我,适才你言桩桩件件不曾冤枉了我,可是辞盈.......”

青年深深望着她的眼睛,带着七分?认真说道:“桩桩件件我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辞盈再?也忍不住,不可置信地望向谢怀瑾,她好像听见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一时间心底的畏缩都?为?之让步。

“为?我好?”她重复着他的话。

“为?我好你让茹贞变成这样?吗?”她大喊着,想要?将人推开,却?被青年一把捏住肩膀,深重的力道让辞盈仰起的脖颈都?感知到了疼痛。

随着肩膀上的力道逐渐放松,辞盈听见一身雪衣的青年温和笑道:“辞盈,天底下没有既要?、又要?那么好的事情,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辞盈声音变低:“我要?什么了?”

她挺直的身体渐渐坍塌下去,像是纸糊的灯笼一夜之后?全都?被雪水浸成软糊的一团,她重复问着:“谢怀瑾,我到底要?什么了?”

她恨着一双眼,眼泪簌簌落下来,声音从大吼大叫逐渐变得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