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阁老要去哪里？”楚昭问道。

贺云阶本不打算告诉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告诉了她：“本阁要去司礼监找冯公公。”

他特意把冯字咬得很重，暗示楚昭自己已经知道冯观岚是假的，想看看她会不会诧异，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惊慌失措。

反正她就算知道了，这个时候也不能飞过去通知高林逃跑。

然而，楚昭听完并没有给出他期待的反应，笑容反而多了几分暧昧：“大清早的就迫不及待要见面，看来二位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贺云阶噎了一下，有点后悔不该和她多说这一句。

他明明知道，这女人就不能按正常人的逻辑去揣度。

他懒得再和她废话，冷着脸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楚昭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小阁老猜猜我是从哪里过来的？”

贺云阶一怔，猛地侧首看向她，虽然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心却已经乱了。

“我从司礼监过来的。”楚昭说，“冯公公刚刚已经出宫去了，我好心告诉你一声，省得你跑了空。”

贺云阶心里咯噔一下，用力甩开她的手，疾步冲了出去。

“小阁老怎么不信我？”楚昭在他身后笑着喊道。

贺云阶充耳不闻，沿着宫道飞奔而去。

“原来小阁老还会跑呢！”楚昭又大声喊道，“小阁老，你慢点，神仙是不能着急的。”

贺云阶强忍着回来将她拿下的冲动，继续向前奔跑。

一口气跑到了司礼监，守门的小太监拦住他问道：“小阁老如此匆忙，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贺云阶大口喘着气，如玉的脸颊都染上些许胭红：“冯观岚呢，叫他出来见我。”

“冯公公呀，他刚走，说是有个案子要去北镇抚司一趟。”小太监说道。

贺云阶不信他的话，一把将他扒开，自己冲进去挨个房间寻找。

所有的房间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冯观岚的人影。

“小阁老您瞧，小的没骗你吧，冯公公真的出宫了。”小太监说道，“你过来那会儿，兴许他才走到宫门口。”

贺云阶咬了咬牙，下颌线紧紧绷起，转身向宫门口追去。

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冯观岚就是高林假扮的，真正的冯观岚昨天肯定就在慕容骁的卧房里，楚昭回王府就是给他疗伤去了。

只是现在，经过了漫长的一夜，慕容骁定然已经将人转移，他再找过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当然，如果王府里有人能证明慕容骁曾将冯观岚带回府也可以，可现在连高林都叛变了，那几个太监宫女还有什么指望？

一想到高林居然是慕容骁的人，他就忍不住后背一阵发凉。

高林是靖南王妃进宫以后策反的，还是在这之前已经投靠了靖南王？

这个人侍奉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竟然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是何等的可怕。

幸好他只是潜伏，他若真对太后动了杀心，想得手也是易如反掌……

不对。

贺云阶猛地又联想到一件事，有没有可能，太后那莫名其妙的晕厥之症，就是拜他所赐？

如果真是这样，太后的病，就是靖南王夫妇设计的一个大阴谋，包括向太后举荐靖南王妃的方唯贤，也是这个阴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

想通了这些，贺云阶不止后背发凉，整个人都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这个问题，之前他曾和父亲讨论过，但那时他们都还不能肯定太后的病就是人为导致。

父亲说，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该牺牲的都可以牺牲。

他停下来，回头望向慈安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