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次日，少校营帐内。

苏瑶薇抚摸着架子上的盔甲，冰凉熟悉的质感霎时让苏瑶薇眼眶泛红。

想到自己平遥关那一战并未能给苏家正名，一股酸涩始终挥之不去。

若不是昨日和宋青诸的交谈，她以为，斐陌殇多少会念以往的旧情，为她洗去苏家的冤情。

可不想，斐陌殇竟半点未做。

苏瑶薇心底寒若谷底。

她将自己沾血的长缨放到盔甲旁，双唇翕合：“对不起，父亲，我没能让苏家沉冤昭雪。”

话音刚落，营帐的帘子就被掀开。

刺骨的寒风经过营帐内的炭火时微微发热。

“苏家终有一日会平冤昭雪，忠义之士不死。”

苏瑶薇猛然回头。

就见斐之罹此时换上盔甲，墨色长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

他左手按住自己腰间的剑：“明日，斐家军同魏国在三十里外的韶涵交战，你在营中同宋青诸营作为后防。”

苏瑶薇几乎下意识双手抱拳：“是，少将军！”

斐之罹低声开口：“换上盔甲随我去将军营帐吧。”

苏瑶薇几乎没有犹豫，当即换好盔甲。

等到将军营帐，已是酉时。

营帐之中，诸将领皆在。

斐陌殇依旧坐在主帅之位，斐之罹摊开一张地形图：“韶涵之战，我们兵分三路。魏国必定经过渊峡，一路跟随袁副将提前埋伏。”

“魏国主帅魏江觉此人阴险狡诈，必定会率人偷袭，一路随苏少校驻扎在营中以防魏偷袭。”

“主军队边随我一同奔赴战场！”

说罢，斐之罹横眸看向斐陌殇，笑道：“兄长，将军作为先锋，壮大士气，可有异议？”

苏瑶薇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想开口劝阻，却看其他将领的神色未变。

便将话堵在了喉尖。

斐陌殇垂在盔甲上的手暗自握紧，而此时腰间还抵着一把长剑。

他一语不发。

这时，将军营帐倏地被拉开。

寒风从营外吹进。

探子疾步走近，抱拳跪下：“报！魏军派了夜袭军朝含谷关压近！”

苏瑶薇呼吸一紧，随即就看到斐之罹眸色灼灼地看向她。

“按令行事！”

斐之罹按剑经过苏瑶薇身边时，低声开口：“等我回来。”

苏瑶薇听着斐之罹似情人般的低喃，下意识避开。

一句话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打破：“祝愿将军凯旋！”

斐之罹脚步一顿，眼底还来不及划过一丝沉痛，就听身边响起一声催促！

“将军！战事告急，不可耽搁！”

斐之罹不得不收回视线，大步走向营帐之外。

宋青诸却在这时喊住斐之罹。

“之罹，不用担心，你只管好战场之事，后方还有我！”

斐之罹没有回应。

身影在寒冬的夜晚越来越远。

等到斐之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宋青诸温润地看着苏瑶薇。

“苏少将，为何那般避讳之罹？你的这条命可以说是他从战场之上救下来的。”

闻声，苏瑶薇蓦然握紧了自己手上的长缨，半晌才作出解释。

“我曾是斐少将的长嫂。”

听到她的话宋青诸却笑道：“苏少校是觉得有违伦理？”

苏瑶薇没有作声。

宋青诸却走到了将军案前，垂眸看着里面一条游得极慢的金鱼。

他倏然拔出一根银针扎中那条鱼，从水中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