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一直没喝水,时穗声音像年久失修的老物件,哑得嘶嘶拉拉的,难听至极。

回去路上,她阖眼休息,不是因为困意,只是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她没有力气,她现在呼吸都觉得喉咙阻塞,氧气有一口没一口的,供养她苟延残喘着。

偏偏,谈宿今天在家。

阿岳把人接回就驾车离开,只有时穗站在门口。

看着在岛台倒水的高大挺括的背影,她强迫自己像之前那样虚与委蛇,哑声打招呼:“我回来了……”

谈宿稍微侧身,仰头喝水,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那双漆黑的眼幽幽落在她脸上,像毒蛇觊觎食物,阴冷又森然。

时穗是害怕他的,卑微示好时尤甚。因为他俩都心知肚明,她不真诚。

许久,谈宿清冷声线带着天生的掌控气息:“去洗澡,换件干净衣服。”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她明晃晃的谄媚时,索取她的身体。时穗恍然,转身机械地上楼。

0045 小狗穗穗

往日寂冷的别墅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而增添人气,相反,时穗感觉这里愈发冰冷了,直抵人脆弱的内心,让她带着满身的疲惫,却不敢睡。

她洗了澡,去楼下找他,浮肿的眼黯然无光,“你需要吗?”

声音轻得犹如还未化形的精灵,需要特意捕捉才能听到。

谈宿看着她,眼底冷沉的情绪渐渐变淡,但象是天生带有的掌控者气息始终存在,“过来。”

时穗凭空一阵心悸,不敢迟疑,朝他走去。

站到他面前,她眉间从容,表情平淡,素白的小脸上不见一分生气,像精美雕琢的画卷,铺展看,给人赏心悦目,但也因为是一件死物,让人不免感到可惜。

谈宿嘴角翘起,拉住她的手。

时穗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扑到他怀里,被他面对面抱在大腿上,身子亲密相贴。新仇旧怨加在一起,她此时此刻没有因与异性亲近感到丝毫的羞赧,只有厌恶,想逃离这个随心所欲玩弄她的恶魔。

抱在怀里,依旧没有暖回她几分脸色。谈宿看得一清二楚,这女人在生他的气。

“还需要钱吗?”

男人的手已经钻进她浴袍下摆,粗粝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腿肉,没有深入,就足以让她皮肤敏感地泛起颤栗,浑身肌肉绷紧。

时穗声线像被利器勒细,“不……不需要了。”

她怕了,怕他再给她丢到监狱去。

可偏偏,昨日还冷血淡漠的男人今天像变了个人,缠在她腰间的胳膊缓缓收拢,把她抱得紧密无隙,稍稍仰头,俊厉面庞带着笑,那姿色竟像宠溺。

“要钱直接和我说,懂吗?”

时穗放空的眸光恍然聚缩。

不会了。

真的不会再拿他的钱。

昨天的报警事件,彻底撕开他们关系的遮羞布。他们不是情侣,不算情人,她只是他发泄欲望,排解心情的一个玩物,在他心上没有分毫的地位,随时都能丢弃。

就是因为他太冷漠了,她连拿钱都变得惴惴不安。但凡他有一瞬间的真心,哪怕只是男人对女人美色的贪恋,她都不会想和他完全割据。

近距离看着谈宿,时穗觉得他眼睛隔了一层雾,看不透,不敢触及。

“懂。”

她许久才回答他。

谈宿就像对待宠物,摸摸她的头,凑近脸颊,轻轻亲了一口。很不像他,所以没在时穗心里掀起一丝波澜。她还是更关注之前的问题,细声开口:“要做吗?”

如果要,她坚持坚持。

空气中隐约响起一道男人的低笑,听得时穗心头颤动,浑身血液都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