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会猜是谁干的。

似是察觉她目光,谈宿手上用力。

“嘶……”

时穗猛地抽回手,细瘦腕骨颤了颤,疼得五官皱起:“轻点……”

拽回她躲闪的手,谈宿给她消毒,瞳孔黑得静谧,嗓调像击玉石般清凉:“找他不找我。”

他咬字很重,像秋后算账,也像很在意这件事,一前一后提了两次。

时穗模糊了,但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胡乱猜测,因为太乐观,太自信,会在被他放弃时,通通化作插向她的刀刃,还是万箭齐发。

犹豫了几秒,她眼睫垂落,遮住眼底情绪,轻声说:“我没有你电话号……手机被我哥拿走了。”

手上的擦伤在这时处理好,谈宿没说话,继续给她清理膝盖上的污痕。

灯光下,男人视线低垂,气场更严肃沉敛,尤其那只薄冷腕骨,随着消毒动作轻凸,手背上条条浮现的淡青色血管野肆地蜿蜒而下,蕴着喷薄的力量感。

时穗几乎没机会看他在她面前专注做什么事,今日见识到,眉心渐渐凝起,实在是看不清他真实的情绪。

几个小时前,他刚在电话中弃她生死不顾。现在,他亲手给她处理擦伤,那副眉眼低垂的认真模样,好像她是他多珍惜的人。

喉咙痒了又痒,她忍了又忍。

最终还是失败。

时穗忍着那种脚不着地的感觉,抬眼看他:“从一开始,全是利用吗?”

她家破产前,他就盯上她哥手里的东西了吗?

0030 喊他哥哥

农历十五刚过,月色未有消散,室内更是亮如白昼,尤其冷白的顶灯,刺痛时穗,眼珠自我保护地缩起。

谈宿把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眉间沉静,不见情绪的波动,“别太高估自己。”

“……”

锋利的刀尖刺入她心脏。

时穗紧抿的唇开了又合,欲言又止,还没想出要拿什么反驳,就听到他冷淡的声音:“与其怀疑我背后搞鬼,不如管好你哥,让他少欠些钱,也不至于把你家的公司掏空。”

话落,谈宿收起药箱,转身上楼。

他的温柔很短暂,像一阵飘渺的风,来过又匆匆消失,轻得叫人怀疑是否降临过,仿佛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楼梯间许久都没有脚步声,静得整座别墅都跟着沉入暗色,被死寂疯狂地吞没,晾得时穗的理智摇摇欲坠。

她咬紧后槽牙,踩碎自尊,一步步上去找他。

卧室里,已经洗了澡的谈宿靠躺在床头。柔和的灯光下,他侧脸深隽英朗,下颌线条流畅,喉结凸起,冷白锁骨随着平静的呼吸伏动,静谧而蕴藏危险。

现在似乎是他的放松时间,他随意曲着一条腿,膝盖上铺开杂志,图片明显,暴露了他爱车的属性。

时穗站在门口看了会,确认他暂时没有睡觉的打算,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淌下,她脑袋里很空,无法思考,只机械地把自己洗干净,在胸口围上浴巾。

长发吹干的速度比之前快得多。

时穗再进房间,谈宿已经放下杂志,站在拉开大半的窗口,高大的身子稍稍俯低,脊骨线锋利延伸,顺到遒劲性感的脖子,带动两颊的收缩,用力吸了一口烟。

青白烟雾弥漫,男人薄冷腕骨震了两下,长截烟灰高高坠落,被外面的风卷得四分五裂。他俯身又吸一口,烟头烧得热烈,指间猩红忽明忽暗,映到不远处时穗的眼中,让她顿生畏怯之心,不敢靠近。

很快,谈宿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缸,室内只残留一点独属于放纵的疏解味道,刺激得人蠢蠢欲动。

时穗喉头滚动,紧张得心脏狂跳,朝他走近,猝不及防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