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周母叹了口气,抬眼看他,“多久了?四年,不,现在是五年。”

贺隅沉默了。

关于他的身份,以及和虞家的关系,他没有向除了周暮时之外的任何人说明过,但也没有特意做出掩饰,包括在他的母亲面前,不须多言,这位聪明且年长的妇人显然能够看明白一些事情,只是从来不曾主动过问。

“好久不见,伯母。”

“这话你应该上次来我家做客时说,”周母的眼里露出追忆的神色,“过去太久,我还以为是我记错了。”

“您的记性很好。”

“我记得那天的天气也很不错,像现在一样……”

贺隅眨了眨眼睛正默默倾听,却突然像是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不由自主地侧头望去。

周母跟着回过头,看见周暮时的身影出现在大厅内侧的台阶上,刚刚绕过扶廊,正缓缓往下踱步。

她笑了笑,突然止住了话音,随手从栏杆边上的花簇里抽了一支玫瑰,插进Alpha西装前襟的口袋里。

贺隅挑了挑眉:“伯母?”

“等婚礼结束后,就得改叫母亲了。”

周母回头看了一眼正走进大厅的周暮时,转身推开落地窗,贺隅看着她慢步离开,行至大厅中央停下,和迎面过来的周暮时聊了两句,胸前的玫瑰散发清香,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

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下午。

在同样明媚的阳光下,他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原因,闯进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婚礼,折了一支玫瑰,坐在离场地最远的草坪边缘,听进行曲慢慢响起。

远处有西装革履的宾客三三两两地交谈着,媒体的闪光灯一刻不歇,只有这里像被隔开的静谧。他来得太早,婚礼还没开始,主角也没有出现,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可能只是天气太好,所以在原地多坐了一会。

然后他碰巧遇见了一位年轻妇人。

当时的周母和四五年后的样子差距不大,但她那天穿着并不华丽的长裙,在儿子迈入婚姻的当天,眼圈有些泛红。

她伫立在角落看了贺隅很久,直到他朝这位陌生妇人投去视线,才略显犹豫地走了过来。

“我今天没见到小暮,他还好吗?”

她把我认错了,贺隅想。

随即又有些啼笑皆非地想:原来有这么像吗?

他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答非所问道:“外面风大,您不去里面呆一会吗?”

周母摇了摇头,看着他手里的玫瑰叹了口气。

贺隅眯了眯眼睛:“您看起来好像并不太高兴。”

“孩子结婚了,总难免会伤感。”

说完这句,周母又沉默了很久,贺隅便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身旁的妇人用复杂的眼神打量他,许久过后,正当他打算转身离开时,对方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很爱他,希望他得到幸福。”

接着似乎是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你会给他吗?”

“……”

贺隅身形一顿。

他抬起眼,目光有些飘渺地落在草坪另一头刚刚出现的omega身上,一身剪裁精致的西服,漂亮而挺拔,像阳光下稀有且易碎的宝物。

身后的妇人注视着他,贺隅突然勾唇笑了笑,回身把手里的玫瑰递到对方面前。

“会的,”他听见自己低声道,“我发誓。”

……

一阵熟悉的味道隔着空气钻进鼻腔,驱散回忆,贺隅抬起头,发现周暮时不知何时推开落地窗走上了露台。

周母已经不在大厅了,他从贺隅手里拿过水杯,喝了一口,仰头问:“她看起来有点奇怪,你刚才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