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真正面对的这个叫“虞渊”的丈夫,和他记忆里,想象里的都不一样。
周暮时觉得自己可能想漏了一点,几年的时间足够把一个人的个性气质改变,也可能从一开始,他脑海里的那个虞渊就是不存在的。
真正的虞渊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和其他的Alpha没有什么不同。
再次回想那天晚上,可能诱导他提前发情的信息素也根本不是来自对方,毕竟宴会里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在众多无法排除的可能里,周暮时却偏偏只以为是他。
这显然是个不够准确的判定。
于是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这桩婚姻带给了他想要的利益,和一个合格的政治工具,一切都回到他的掌控,再也没有什么意外会发生。
但他怎么会觉得失望呢。
……
周暮时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的雨依旧很大,房间笼罩在一片沉静的黑暗里,他伸手摸了摸枕侧,一片空荡。
被褥另一头已经没有了Alpha的体温,大概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
周暮时有种还陷在梦里的恍惚,心头忽地升起一点没来由的恼怒和不悦,他下了床,在墙上找了一会没摸到开关,便踩着黑暗直接走出了门外。
走廊上亮着昏暗的灯,雨声被墙壁隔绝在外,这间偌大的别墅在夜晚突然显得空寂起来,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脚底传来木质地板冰凉的触感,提醒周暮时这不是在梦里。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楼传来逐渐清晰的雨声,夹在其中的还有着意放轻的关窗声,但周暮时还是听见了。
他下了几级台阶,在拐角处看见了站在客厅落地窗边的高大人影,心里霎时一松,接着又像被一道无形的丝线,缓缓地一点点地拉紧,线的另一头,系在对面的那个人身上。
看见贺隅还在,周暮时本该回到房间了,但实际上他却站在一层楼梯口处,久久没有挪动,直到那道身影转过身来。
贺隅手里夹着半支刚熄灭的烟,扔进垃圾桶里,一抬头看见他时,愣了片刻,随即快步走上前来。
离得远时,周暮时看不清他的样子,待走到近前,对方被雨水打湿的脸才显露在了昏暗的灯光下。
“怎么突然醒……”
“你去哪里了?”周暮时打断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表情太严肃,贺隅怔了一下,才回答:“雨太大了,去花园看看。”
周暮时往落地窗的方向看过去,借着月色隐约看到摇曳的花丛上方,挡着什么东西,遮住了迅疾的风雨。
贺隅顺着他的眼神往后看,抹了一下湿淋淋的额头,解释道:“支了个架子。”
周暮时视线一转不转地看着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的烦闷并没有减少,反而莫名其妙地增加了。
贺隅回过身,对着衣衫单薄的他皱了下眉,抬起手像是要搂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雨水浸透的外套,动作又一犹豫。
在他还没决定是先脱外套还是去找条毯子的时间里,面前的周暮时已经先一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了他胸口。
“等……我先把衣服脱了。”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
贺隅叹了口气,又十分舍不得推开,遂低下头轻声商量:“那我先抱你回房间?”
周暮时以往从不喜欢被人抱,这会却没有反抗,由他勾着膝弯抱了起来。贺隅这才发现他没穿鞋就走了出来,眉心一蹙,立刻加快了脚步。
怀里的人很轻,几乎不像是一个怀孕快五个月的Omega,但比起最开始认识那会,手感还是圆润了不少,像一团柔软的棉絮,或是收起爪子的猫,安静乖巧地伏在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