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头雾水地追问:“理由是?”

“破译高级机密。”

说完,不待对方再问,贺隅直接挂了通讯,用军用指令打开程序,开始简单粗暴的解密过程。

破译结果在高级权限的加持下很快出来了,的确是一串日期格式的数字,时间是2月14日,几个月前的情人节。

为什么是这天?

贺隅来不及深想,飞快打开了解锁后的文件。

这是一个人物档案,和文件夹里之前看到的人物资料是一模一样的格式,姓名一栏上则写着两个字:虞渊。

贺隅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停滞,接着慢慢地往下划去。

出生日期、性别、身高体重、毕业院校……

和其他人一样,调查得巨细无遗,但值得注意的是,一旁的3D成像以及体态数据,都停留在十年以前,他十九岁的那年。

到这里为止,都没有什么太特别的,除了最底下的备注栏。

在之前的人物档案里,这一栏当中的信息都十分简略,只有“已解决”或“待定”这样短短几个字,而属于“虞渊”的备注却不太一样。

按时间早晚从上到下排列,最早的一行备注写在十年前,是贺隅最熟悉的那个日期,而内容既不是“解决”也不是“待定”,而是一行短短的省略号。

没有文字,不知道档案的主人在写下这样一个符号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没有记错,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生日宴会的吸烟室里。

下一个备注隔了整整六年,内容也很短,是四个字:结婚对象。后面打了一个问号。

再接着是三个月以后,备注又添了一笔,这次是两个字:蠢货。

非常刻薄的评价。

贺隅忍不住笑了一下,目光转移到下面间隔了四年的内容时,却渐渐地深了。

××09年4月2日:……

又是一行省略号,和最初的内容一样,仿佛回到原点。

××09年4月3日:……

××09年4月4日:……

××09年4月5日:傻子。

××09年4月5日:来找我。

……

贺隅突然嗅到一股浅淡的花香,他侧过头,看见了桌角花瓶里鲜红欲滴的玫瑰。

Alpha静默片刻,执起桌上的钢笔,在离婚协议书空白的右下角,缓缓地签上了一个已显生疏的名字。

**

周暮时到达普兰岛的当天,向区政府提交了委员会辞呈。

因为有事先打好招呼的人脉在,离职手续办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很快地,他就不再是原来的周委员长了。

其实辞职这件事本该再谨慎些,但以他对贺隅的了解,对方的办事效率绝不可能把准备工作拖得太久,果然,辞呈批下来不到一周,秘书长遭弹劾的消息就立刻传了出来。

程还青出了事,身为选举前期和他有过合作关系的组织委员长,周暮时势必也要经历来自联邦法院的一系列调查,以他的能力自然能做到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去,但身体情况却不容许他继续在复杂的周旋里劳神费力。

他怀孕了。

检查结果显示孕期已经有将近两个月,而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天,他刚和贺隅从倒塌的楼道废墟里被救出来。

可想而知,尽管当时没有流产,但他的身体状况也极其不乐观,至少在妊娠状态下非常危险,过后随时有流产的可能。

医生出于对他的了解,委婉地表示虽然可以引产,但这种选择的风险同样也不小,并且劝周暮时三思。

“有一个孩子对您来说也不算是坏事,总之不会是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