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过来将陆政言父母的烈士勋章交给他的,正好碰见他倒在院子里,便送他来了卫生院,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这话让沈秀英心下倏然一沉。
她低头看去,那两块勋章正在卫生院走廊的白灯下泛着丝丝冷光。
“陆政言的父母……是烈士?”沈秀英眼眸闪过些许诧异。
杨媛凤的眉头蹙起,冷冷看她:“你们不是夫妻吗?你不知道?”
一瞬,犹如大石陡然压在沈秀英的心口。
直到此刻,她仿若才反应过来。
是啊,她和陆政言是夫妻,她本该是最了解陆政言的人,可实际上,她对他竟一无所知。
沈秀英手带着颤抖,接下:“多谢。”
杨媛凤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几分不平。
“虽然我与陆政言先生不过两面之缘,但他替我侄子解围,还将我侄子送回家,可见他心地善良,我还以为他这样善良的人,肯定活在一个很好的家庭,有爱他的妻子。”
“没想到,居然会是你这样的人,真是可惜。”
轻飘飘几句话,叫沈秀英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本该跟去太平间办手续。
可陆政言遗体的画面深深印在她脑海,竟让她跨不动半步。
见状,杨媛凤冷眼看她,落下一句‘我替陆政言同志去办手续’后,很快跟去。
沈秀英静静在原地站了许久。
直至天黑。
她才拿着杨媛凤替她办好的所有手续,动身回家。
踏入院子,入眼便是地上几米的爬行痕迹。
那是陆政言生前独自痛苦求生的痕迹。
第11章
这一幕触目惊心。
沈秀英生生僵在门口许久,仿若能看见陆政言的痛苦挣扎模样。
过了很久,沈母走了出来,擦着眼泪将那些痕迹清理干净。
“女儿,这跟你没有关系,是他自己没将话说清楚,怪不得我们!”
沈母此刻不比在医院里的崩溃,冷静得很。
“妈,他说了的……”
沈秀英低着头,哑声开口,心里满是懊悔,“他说了他胃痛,是我自己没在意。”
听到这话。
沈母的神色一僵,旋即却是脸色冷横道:“那谁能知道他能突然胃部大出血?任谁也不知道他这会变成这样。”
“就是呀,”陈祥文也当即上前来劝道,“嫂子,我身为我哥的家人,可以说句公道话,这事真跟你和伯母没有关系,是意外,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嫂子,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大哥肯定也不希望你太难过的。”
说到后面,陈祥文不禁哽咽了起来。
沈秀英的脸色微变,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她沉默踏入屋内。
房间里,还维持着陆政言生前生活的模样。
一切都仿佛还透着生活气息,可他人却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秀英定眼便看见了床上放着的,陆政言的东西。
心口骤然收紧,隐隐泛着痛意。
她上前一步,抬手拾起,这才发现旁边的衣柜里,已经崭新放着很多衣服。
都是小孩子的,同样的衣服,男女各一件。
有大有小。
显然,陆政言是无比期待她肚子里这两个孩子的到来。
这些毛衣上承载着他最真挚的父爱。
但是他还不知道,她出去的那段时间,孩子早产已经没了。
沈秀英的心口沉甸甸的,她突然才意识到,反观她自己,似乎从未真正去替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