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祎想起自己先前的百般隐瞒,委屈得不行。
在那人眼里,他究竟算什么?
杜君棠没好气地问阮祎:“老实交代,他弄你了吗?”
阮祎被训话时从来都是挺腰并膝,他那副乖乖牌的样子最能唬人。此时他将两手放在膝盖上,感到并在一起的大腿被牛仔裤磨得发痛。
他不能完全明白杜君棠话里的“弄”是什么意思。
他低着头说:“没有。”
杜君棠看不得他这个鸟样,当即有点火大,故意吓他。
“你再不说实话,以后别往我这儿来。”
“真没有!”阮祎知道谁对自己好,他最怕别人对他失望,一听这话也急了,“他、他就是用了一下我的腿……”
这话说出口后,他还是没忍住替男人辩解几句:“他挺好的,不搞未成年!光这事儿就值得夸奖吧?”
操他妈的傻逼阮祎。杜君棠在心底里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好呀,真好。”杜君棠被气笑了,想起那两万八,他咬着牙笑道,“我们点点真是太厉害了!被人骗得裤衩子都没了,还要给人送锦旗呢。”
阮祎听出杜君棠在挖苦他了。
杜君棠轻易不叫他小名,觉得这小名二缺。
他跟彭筱烟吐槽过,点点,点点,喊起来跟喊条狗似的。
彭筱烟哪里不知道杜君棠那些爱好,彼时听他说起这话,一脸严肃,用眼神警告他:别搞我弟。
杜君棠没好意思跟彭筱烟说,你这么想我,跟直截了当侮辱我没差别。
他说阮祎狗,那是真的狗,跟情趣可没有半点关系。
杜君棠在那边想招儿,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去找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来搭把手。得,又欠下了一笔人情债。
阮祎才不懂大人的烦恼呢。他心里不是滋味儿,满嘴都是苦涩。悲伤的念头一个接一个从脑海里蹦出来。
他刚被叔叔卖了,转眼就被哥哥一通教训。他知道自己傻,可他不喜欢大人这么对待他,好像他不配被真诚以待似的。
他又不会永远是小孩儿。他早就长大了。
贺品安其实没抱太大期望。
他知道杜君棠是杜家的人,可杜君棠毕竟只是个毛头小子,在杜家的地位又那么尴尬。
他只是想碰碰运气,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倘或杜君棠是个有能力的,他也不介意顺道与其结结善缘。
他喜欢交朋友,也知道人脉在这一行的益处与重要性,他正是靠着这一点发达起来的,一路踏踏实实走过来,更不会拘什么身份辈分。
他只交值得结交的人。
杜君棠应了他,这事儿有些出乎他意料,看来他猜得不错,那小孩和杜君棠确实有些关系在。
他想过,如果分别时套不出什么话,他便也不会贸然找上杜君棠。
杜君棠和他敲定此事时,贺品安恰好看到小东发来请安的消息。
贺品安回他:【你母亲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贺品安:【药的事儿我帮你问过,应当有门路,别担心。】
贺品安:【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你病倒了,弟弟妹妹们指望谁去?】
和小东随意聊了几句,他去工地上转过一圈,准备回家补眠。
贺品安在自己的车边发现了一只小野猫,不怕人,讨嫌地蹭着他的裤腿喵喵叫。
贺品安一下子想起了阮祎,那个小疯子。
他准备抽根烟再上车。
在夹克外套的兜里摸打火机,摸出了多余的东西。
贺品安拿出一看,是张小纸条,不知从哪里撕下来的,乍看敷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