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使他尴尬了,贺品安的十指别扭地交缠在一起,同他没话找话:“屋里很冷吗?我帮你把空调调高一点?”

阮祎摇头,只好把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原来里面穿的是一套真丝睡衣,短袖短裤,且短裤极短,阮祎坐下时,裤脚几乎缩到腿根,深色料子下,只瞧见一双白花花的修长的腿。

情形竟比先前还更尴尬。

他却不好就此沉默下去,倒显得心虚似的,便不知所云道:“冷吧?冬天这样穿,膝盖要着凉的。”

阮祎不想他以为自己在媚悦他似的,清了清嗓子,站起身。

“那我、我去换一件。”

他走向不远处的行李箱,行李箱大敞着,里面的衣服被他拉得乱七八糟,他不爱收拾,这会儿让贺品安看见,还有点害臊。

左翻右翻,衣服往旁边甩了一件又一件。

忽然,余光看到什么,赶忙要伸手去挡,却发觉来不及了。

贺品安拿起那件烟粉色的圆领衫,又想起鞋柜上的手提袋。

是妈妈帮他塞进行李箱的,他全不记得了。

贺品安在他身旁蹲下,阮祎怯怯地看他一眼,收回目光,只管装傻。

“你还有一件一样的?”听到他这样问,那声音离自己很近。

“嗯……”阮祎用鼻音回话,软绵绵的。

贺品安甚至不敢扬起声调与他交谈。

“你说你要带它过来。”

阮祎终是忍耐不住地想看看他。他抬起头。贺品安一直在看他。

那双眼里有无垠的风景,那双眼近在咫尺。

“我骗你的。”阮祎用一种留恋的目光凝望他,如凝望一个幻梦,他说,“你不相信吧?再不见你,我会疯掉的。”

如潮涌至,却克制非常。

太近了,才会忍不住亲吻。

他们从未接过这样的吻,好像碰一件易碎品,一缕云,一片冰,一个吐息都是一次伤害。

这吻是无关前提,不计后果的。

第77章 77

77

阮祎频繁地做梦,梦里都是贺品安的吻。

他休息不好,贺品安再来找他,他就小声地抱怨。

剧组放了半天假。上午休息,下午到半夜要一直拍戏。贺品安约他到江边走走。

C市没有这样一条磅礴的江,好像能博爱地容纳下所有人的心事。

他们走在跨江大桥上,清晨,天蒙蒙亮,人间是未醒的模样。阮祎呵出一口气,看它们飘散着远去。贺品安把手提袋递给他,里面装着新的礼物。

贺品安送来的东西,简直要比他说过的话还多。

阮祎满不在乎地收下了,负气地往前走。

江水拍岸,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男孩。没有太阳,便没有影子。在晨雾中,没有一位见证者。

贺品安上前,握住了阮祎小小的手。

阮祎一愣,要把手抽回来,那人却不肯。

十指渐渐交缠在了一起。

阮祎看到旭日东升,江面上波光粼粼,朝霞染红了他的脸。

他们在酒店附近吃了饭,算着时间,再休息一会儿,正要到阮祎开工的时间。

阮祎用叉子卷着意面,装作很不经意地问:“你下午就走吗?”

“嗯。”

“什么时候再来?”

贺品安却问他:“你想我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