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为什么还要给自己讲道理呢?感情哪里有道理讲得通?

“是我的主意……让他跟我一起,试试你的反应。”

“怎么样,你试出来了吗?”

“试出来了。”他说出这话,好像有刀剜在心口似的,豆大的眼泪砸在桌面上,他却不晓得跟人喊疼了。

贺品安的拳头越捏越紧,关节处嘎吱作响,青筋从粗壮的手臂蜿蜒到手背。

“你们尽可以试下去。不敢试,我可以把我的想法全部都告诉你。”贺品安竭力保持着表面上的淡然,而淡然下的愠怒已经不可掩饰,“如果今天你们真的发生了什么,我只能选择结束你跟我的关系。”

阮祎浑身都在发抖,他用左手狠狠地掐着右手,却止不住那震颤。那一刻,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他失去了理智。

“对不起,叔叔,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他长得那么漂亮,连哭泣与求饶都比旁人更耐看。

贺品安却感到每一秒都是折磨,没有人给过他这种折磨。

在挣扎中听他哭诉,不知如何应答,他渐渐哭累了,一声不吭地,忽然跪到了自己脚边,开始解裤子。

看他跪下去吻自己的脚背,手指哆哆嗦嗦地解开裤绳。

贺品安听见自己空荡荡的心有了回响。他张着嘴,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

他想起阮祎见到他时的笑容,弯起眼睛,只看得到他上扬的唇角,想起阮祎无所畏惧的样子,想起阮祎的骄傲自得,阮祎总是对他笑,也对他哭,对他发小脾气,阮祎的脸上聚集了生活中所有美好的一面。

他想起这一切,感到自己犯了滔天的罪过。

不管不顾地将他抱了起来,抱在怀里,他如受冻了的人一般打寒战,牙齿磕在了一起,发出“嗒嗒”的响声。

“你不明白,阮祎。

“我们之间,差了二十年。如果我们相爱了,当我出现在你的家人、朋友、同事面前,你想要怎么介绍我?

“等你二十岁时,我已经四十岁。等你到了四十岁,我已经六十岁。而你六十岁那年,也许就要去我的墓碑前看我。

“你的人生还太长,你还有太多精彩的风景没有见过。”

此刻,他的宽宏与自私归结到了一处,他絮絮地寻找语言向他陈述。

“你是没有定性的。我跟你做主奴,走一程,算一程。但伴侣不是这样的。无论你此刻是不是真心地跟我提出‘爱’这个字眼,你都有机会将它视为像主奴关系一般的游戏。即便失败了,你也依然有大把时间重来。但是阮祎,我做不到跟你一样。”

在贺品安的怀里,阮祎揪紧了他的衣领,感觉到手心不断地出着汗。听他剖白着自己的软弱,阮祎开始憎恨起人生,憎恨一切不可掌握的命,一切违背期望的运。

他听见贺品安在他耳边叹气。

“点点,我只能陪你到这里。”

第65章 65

65

坦诚是利刃,从豁开的伤口里,能流淌出许多秘密。

这样的夜里,他们应当还有许多话可说。

阮祎却觉得冷,这个秋天真冷,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个寒冬都冷。

他知道他们还可以再谈谈,可他已经没有一丝气力了。

“叔叔,我累了。”他愣愣地从他身上起来。

不能预料这仓促的叫停,贺品安的手里只剩下一把空气,他握着空气,如握一把流水,握一把散沙,手指迟钝地蜷缩回去。

“去休息吧。”

阮祎想拉着行李箱回自己家。然而对着贺品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