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谢谢你。”他说。

宋道初的眸光幻了几幻,他好像因这一句话想到了很多,但最后说出的话和他的所想都没有关系。

“有没有不舒服?”他轻问,“今天还可以吃一次药,观察一下。”

陈未识笑了:“我舒不舒服,你不知道?”

宋道初意外地挑了挑眉,继而眼神带有暗示意味地下掠,陈未识脸色一变,作势揽紧衣襟,宋道初便低沉地笑起来,好像这句话让他开心了。

“去洗漱?”宋道初温声问他。

于是两人前后脚进了洗漱间,一同对着镜子刷牙。宋道初的手放在陈未识的睡袍上,像往常一样帮他揉了揉肩膀。可陈未识是不安分的,他挣脱了宋道初,一边吐泡沫一边还要口齿不清地讲话:“你长胡子啦。”

宋道初也跟着他吐出一口泡沫:“该理了。”

“我帮你。”陈未识自告奋勇地拿过剃须刀。

“好啊。”宋道初笑。

过去陈未识也给宋道初理过几次,手不算生。他先往宋道初的下巴抹上一层剃须膏打出泡沫,手指带着温水滑过那新生的青色胡茬,微微地刺痒。宋道初抬着下巴,眼睛向上望,像羊羔乖顺交出了自己的喉咙,却还忍不住笑:“弄这么大阵仗,就一点点。”

“这样显得我专业。”陈未识不满地打了他一下,“你别动,我开始了!”

剃须刀嗡嗡地运作,陈未识是真的很投入,眼神盯得越来越近,直到泡沫都要溅上他的眼睛。他“啊呀”一声,也不知是粗心还是故意,便在泡沫之中切出了一个小小的血口。

宋道初问他:“进眼睛了?”

陈未识扯了几张湿巾擦了擦眼睛。宋道初却还要凑上来,一眨也不眨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好像下一秒还要给他呼呼一般。陈未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将他推到镜子面前,“你还是顾一顾你自己吧!”

下巴上都流血啦!

不过宋道初并不在意,创口不大,他自己将泡沫洗净,找来隐形创可贴贴上也便了事。陈未识有些愧疚,也想帮他贴,但在这时床头柜上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宋道初听出了声音,眼神示意他去接。

陈未识走回卧室,才发现手机甚至被接上了电源,这大概也是宋道初昨晚做的。

“小识?”陈秀云对着话筒温声,“小识,还不回家呀?”

“过会就回来了。”陈未识说谎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舔嘴唇,“碰到朋友,在外面打麻将过了个夜。”

洗漱间里的水声没来由地滞了一下,也可能是陈未识的心理错觉。

“下次好歹告诉我一声呀。忘啦?”

“不好意思……”

“昨天心情不好是不是?”陈秀云叹口气,“工作嘛继续找,总会有的!别杵在外面不回家,妈妈想你。”

陈未识不知怎么回答,嘴唇几乎要被咬破皮。他该怎么说,自己趁着被下了春药的势头,又来找前夫睡觉了,其实脑子里压根就没再想起过那失败的求职之路?

“没有,没有心情不好。”他最终只有干巴巴地应。

“那好哦,”陈秀云嘱咐,“三轮车记得拿回来!隔壁的小张今天还来问我……”

挂断了妈妈的电话后,陈未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凌乱的床铺,忽然有种时空归位的感觉。好像刚才笑闹时那种放荡不羁的、挣脱了婚姻枷锁的幻觉的位面,一眨眼间就消失了。

有同样感觉的人并不只他一个。

片刻后,宋道初已经穿好了衬衫长裤,同时把陈未识的那套西装也拿了出来,摆到床头。

宋道初的身高优越,肩宽腿长,用湿润的手指捋了一把头发,便有些斯文败类的意思,惹陈未识多看了一眼,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