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足足过了八个晚上,他才依着图纸,打磨出了一支勉强还算看得过去的玉簪。

但看着手中简简单单的玉簪,他心中又不免有些担心。

这样光秃秃的一根簪子,做工算不上有多精细,看起来亦是有些简陋,衔霜收到的时候,会不会嫌弃?

但若是要雕刻得更精细复杂些,于现下的他而言,又实在太过困难。

好在衔霜本就喜欢素净,也许这样简单的簪子,正好就合她的心意呢?

霍则衍盯着手中刻好的玉簪看了许久,还是暗暗盼望着她会喜欢。

其实原本应当趁着衔霜今日来明和殿时,就将这根簪子给她。

只是今日的她看起来,似乎与往日着实有些不同。

他能明显感觉得到,她今日的心情似是并不好。

而他看着她眼底淡淡的怅然,心中暗自思虑着那些从何而来。

一时间,竟也就将这根藏于袖中的玉簪抛却了脑后,直至她走后方想起来。

想着接下来的漫漫长夜,他便有些按捺不住再等到明日,却又不愿让宫人将这玉簪转交给她。

这是他亲手为她所刻的玉簪,自然也该由他亲手交给她才是。

况且,他也很想亲眼看见,衔霜收下这玉簪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会高兴吗?会对着他笑吗?

于是他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拿着这根簪子,来了兰溪苑。

同从前一样,没有提前知会,也没有通传,只是屏退了左右的宫人,走向了那间他曾去过无数次的寝房。

他并不曾想到,自己竟来得这样凑巧。

霍则衍知道,衔霜不会希望自己窃听她与身边宫女的对话,也知道自己如今不应当这样做。

但听见她们谈论起自己时,他搁在门把手上的手,还是悄然不觉地慢慢放了下去。

随着她们的一句句交谈,他的心不断地波澜起伏,更是在听见珠儿末了的那句发问时,骤然间高高悬了起来。

霍则衍紧紧攥着手中的玉簪,指节因极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却怎么也压不下,心中那股难以抑制的紧张与期盼。

他从未同现下这样紧张,又这样期盼过。

他真的,真的很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想要知道衔霜如今回来,究竟是因为他为她做的那些事情,还是因为......

爱他?

衔霜还爱他吗?

她......还爱着他吗?

他已经许久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敢去想这个问题,更不敢再去奢求衔霜如今的喜欢。

但因着这些时日以来的靠近与陪伴,他心中,又止不住地生出了些许妄念和期盼。

有没有可能,有没有那么一点可能......

衔霜其实,或多或少,还是爱着他的?

霍则衍立在寝房门前,说不上来自己此时此刻,究竟是以着怎样的心情,紧张不已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想要听见衔霜亲口所说的那个答案,却又有些控制不住地害怕听见她的答案。

害怕她口中会说出,那个自己并不愿听见的答案。

恐惧与希冀相杂在一起,让他的心也几欲窒息。

可他心神不定地等了好一会儿,屋里屋外却始终都只是一片寂静,只余下了他如同擂鼓般的咚咚心跳声。

她为何不说话了?

她为什么,不回答这个问题?

霍则衍生生地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推门而入的冲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前,死死盯着眼前紧紧闭着的房门,似乎想要透过这扇密不透风的木门,看见衔霜现下的神情。

只是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