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丝毫不对此感到意外, 若说心下全然无动于衷,自然都是假的。
曾经的,后来的, 以及眼下的, 种种情绪皆在这一刹那间翻涌而来,交织在她心间, 让她本就不算平静的心再度起伏动荡,泛起了阵阵波澜。
衔霜低着头,紧紧捏着手中那几张泛黄旧化的纸,凝眸看了很久很久,仿佛要将其看出一个窟窿。
她浑然不觉自己已然出了这样久的神, 直至岁欢脆生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才将她的思绪从写下这旧纸的那个曾经, 慢慢地拉回了眼前这个一切皆已远去的今日。
岁欢一边将地上余下的落纸捡起来给了衔霜,一边把自己适才的惊讶发现告诉了她:“娘亲, 这些纸上, 写的好像都是娘亲的名字哎!”
“我虽然认识的字还少,但是娘亲的名字,我肯定还是能认得的!”她拍了拍胸脯, 有些自豪地对衔霜道。
看着岁欢递过来的那些写满了自己名字的纸, 看着其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字迹,与干涸的墨迹,衔霜心下仍是有些恍惚。
她缓缓抬起了头, 也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勉强朝岁欢笑了笑。
岁欢并不知衔霜现下心中在想些什么, 她正兴致盎然地凑在衔霜身旁,很是好奇地去看自己娘亲手中拿着的那几张纸。
毕竟自己刚刚可是t瞧见, 娘亲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几张纸看了好半天呢,这上面,难道还有着什么宝贝不成。
只不过才将将看了一眼,她就忍不住乐出了声:“娘亲,这几幅字,居然写得比我的字还要丑!”
“我刚刚还在猜,这几张纸难不成是个什么宝贝呢,真没想到居然就是这......”
岁欢笑着同衔霜说着,见她面色有异,收了收咧着的嘴,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紧张兮兮地问她道:“娘亲,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啦?”
“没有。”
衔霜回过神,视线从纸上慢慢移开,摇了摇头,轻声同岁欢道:“我们岁欢并未说错,这几幅字,写得的确很丑。”
她没再告诉岁欢,这几张看起来歪歪扭扭,实在惨不忍睹的字,其实是她昔日所写就。
更没再同岁欢细细解释,这上头写着的字,其实又是何人的名字。
她将手中的纸尽数放进了木匣,将其平平整整地铺好,放置在了信件的底下,而后又将盖子合上,轻轻地拂去了上头的灰尘。
一切看起来,就同这个木匣尚未被人打翻过一样。
或许是她蹲的时间太久,双腿亦有些发酸麻木,再站起来时,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鬼使神差似的,她竟将那个红木木匣从地上拾起,带进了房里,却又跟眼不见为净一般,有些刻意地将其搁置在了案下的角落处。
于案前坐下时,她的心绪却仍是同飘曳在半空中的风筝一般,一直飘忽摇动着,也始终安定不下。
高逊今日将这个红木木匣从宫中带给自己,难道也是霍则衍的意思吗?
衔霜想着,又很快自顾自地否决了这个猜测。
应该不是。
霍则衍既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想要瞒着自己,继续以徐文州的名义给自己写信,如今又怎么可能会将这些事亲自戳破,拆穿在自己面前?
那难道,是高逊自作主张?
可这木匣里既放置着这些物件,蕴藏着这些秘辛,霍则衍应当也不会,让其他人有轻易拿到手的机会才是。
思来想去,她也未能思忖出什么结果,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意料之外的旧人和旧事,皆在今日纷至沓来,打乱了她舒缓安宁的日子,也扰在她心间,让她原本平静无波的心乱了又乱。
她不知道,除了这个红木木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