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怕你!」
男扮女装,是欺君之罪。
绝不能有任何人发现。
话音落,靳以安僵在原地,脸色刷白,他仿佛被人窥探了隐秘,后退两步。
我压住伤口,忍痛合上凌乱的外衣,靠在墙上慢慢喘息着,纾解疼痛。
「宁宁。」靳以安盯着我,轻声商讨,「你先让我看看伤口行吗?我哪也不动。」
「出去……」我感觉束胸的带子似乎松了,语气急切。
靳以安嘴唇抖了抖,半晌低下头,攥紧拳头,「对不起,我……让大夫进来。」
「不必了。」我额头布满汗水,「拿酒来,我自己弄。」
那壮汉招式狠辣,几乎从我的肋下戳去了一层皮,好在有束胸的保护,伤口不大。
我常年跟随父亲出入沙场,这样的大伤小伤早已遍布身体,多一个也不算多。
靳以安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只剩外间伺候的丫头。
我咬住被褥,烈酒泼上伤口的瞬间,疼起一层薄汗,闷哼声被堵在被褥中,屋中只剩不规则的喘息。
「世子妃……需不需要奴婢喊大夫进来?用些麻沸散或许好一些。」
我勉强分出一些精力拒绝她。
常年在战场之人,哪有条件用麻沸散,都是在危急关头,实在挺不住了,才用上一点。
不出半刻,我处理完伤口,脱力般陷进被褥。
「换水……」一开口,声音沙哑。
丫鬟进来,看见血红的水盆,都吓哭了,哆哆嗦嗦端出去。
6.
夜里我烧起来,半梦半醒,回到了沙场。
那一年,我年轻,策马穷追,深入敌军深处,被一只箭矢射穿肩胛骨,最后我爹将我从敌军中救出,扔在帐中,说:「次日不好便滚回家去。」
我稀里糊涂地攥住一个人,要水喝。
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有茶杯喂至嘴边,我如沙漠中的旅人,拼命地汲取甘泉,一杯接一杯。
到最后,他止住我要水的动作,抱紧,「缓一缓再喝。」
我口干舌燥,只好忍着,点点头。
「疼吗?」
「不疼。」我语气急切,用力抓紧那人。
「疼你就说出来,我在呢……」
「父亲放心,我不疼。」怕他不相信,我一遍遍重复,「我不疼……明日就好了,别让我走……」
迷迷糊糊,终于熬过一夜,天明睁眼,我还尚未从梦魇中缓过神,盯着装饰华美的窗台看了好一会儿,破旧的军帐渐渐淡去,我才记起,原来我在明仪王府。
动了动,靳以安便惊醒了,他从床边爬起,「宁宁,要喝水吗?」
我咽了口唾沫,嗓子火辣辣的,说不出话,无声点点头。
靳以安擦了擦眼,起身去倒水。
「你昨晚一直在?」
他背对着我,应道:「是。大夫说你得有人看着,他们都是女子,我不放心。」
我许久没说话,靳以安便紧接着补充道:「等你好些,我便走。」
经他提醒,我才意识到,昨日混乱间,他似乎……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靳以安一转身,正对上我打量的目光,难堪地低下头,远远站着递给我茶杯,「自己接着。」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这种事。
他喜欢男子,亦是将我当男子来喜欢。
可我并非男子。
「你和我,道不同。」半晌我只干巴巴挤出这么一句话,希望他悬崖勒马。
靳以安的手还停在半空,里面的茶水散着幽幽袅袅的热气,无声飘上半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