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丧着苍白的脸,对谢知行的挤兑非但不恼,竟还有些委屈,“朕都这样了,你还挖苦朕,有没有良心?”

谢知行冷笑:“不挖苦,难道臣还对陛下这愚蠢的行为歌功颂德大夸特夸?要不是陛下现在有伤在身,也君臣有别,臣现在想给陛下一拳,让你清醒一下。”

皇帝讪讪闭嘴了。

谢知行瞧着皇帝这德行,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初就劝过你,强扭的瓜不甜,她既然明显不愿,你这样强行让她入宫,只有互相折磨的份,你偏不听。”

皇帝一听这话,无神的眼瞬间睁大了,有气无力的呛他:“你倒是现在夫妻美满了,有脸跟朕说教,你自己这几年也没比朕好哪去,怎么着?你现在和你夫人琴瑟和鸣了,就以为你们之前那些破事儿朕不记得了?”

谢知行:“……”

他阴恻恻的盯着皇帝不吱声了。

皇帝弱弱道:“朕有伤在身,朕还是皇帝,你注意点,别冲动。”

谢知行呵了一声,站起来就走了。

“哎你……”

谢知行脚步不停,就丢来一句话:“陛下休息吧,有什么事等陛下好些再说。”

皇帝还能怎么办?叫又叫不回来,也没法拦人。

他也确实有些精神不济了,得好好休息,赶紧养好伤才行。

而他不知道,谢知行出了内殿后,与站在内殿入口拐弯处的万贵妃,静静对视着。

万贵妃整个人被布条绑着,嘴也被绑着,只那双眼通红,泪流满面。

252:矛头

长庆宫正殿后面。

万贵妃身上的布条都被撤走,人低着头坐在软榻上,苍白的脸上,一脸的万念俱灰。

谢知行站在她前面阶下不远处,淡淡道:“适才陛下所言,贵妃应该都听见了,陛下是冲动了,争执之下失了理智认下此事,但他确实不曾谋害晋王世子刘珏。”

“陛下是有错的,他当年不顾你的意愿,和万家一起逼你入宫,即便这几年他对你好,也不可否认他曾经的强迫霸道,你可以恨他的,但一码归一码,在刘珏之死上,你的爱恨都不该施加给他。”

万贵妃自苦一笑,没说话,只又垂了两滴泪。

谢知行该说的说了,也不需要她回应什么,又问道:“贵妃现在可以告诉臣,密信是什么时候收到的了么?”

万贵妃缓缓闭眼,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来:“是在一个月前,九月十三那一日送来的内务局新做的衣裳里夹着的。”

谢知行点头,转身就要出去。

万贵妃突然道:“你能否劝他,若是不让我死,就让我出宫,哪怕是让我去庵堂修行,也可以。”

谢知行停下,转身看着她。

万贵妃道:“经此一事,我不适合再留在宫里了,且我的家族涉及那些事,又和齐王勾结,应该也要被处置,就算没有刺杀他,群臣也不会同意我这个罪臣之女继续留在宫里位列贵妃的。”

谢知行凝眸望着万贵妃须臾,只问:“贵妃,你真的对陛下毫无情意么?以我所见,不见得吧。”

万贵妃苦笑,“这重要么?”

谢知行道:“重要,陛下很在乎你,你若也心里有他,便算两情相悦,这世间只要不是国仇家恨和立场相悖,也没有伦理之隔,能两情相悦的,又何以彼此伤害不得相守?”

万贵妃摇了摇头,有些悲凉无奈,“可有些东西,既然发生了,是不可能消弭的,隔阂既存,继续下去也不过是日渐疏远,直到相看两厌,何必呢?值得么?”

谢知行却不赞同,“事在人为,你和陛下之间,并不是什么难以消弭的隔阂,只看你愿不愿意消弭罢了。”

万贵妃对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