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句戳心,姜夫人心如刀绞,红眼泪流,愤然质问:

“姜卓安,你一直恨我对不对?是不是当年你一开始不想娶我是因为心中有人,那个人就是姜婠的生母,因我一场算计,让你娶不了她,你便和她背地里牵扯,生了一个姜婠来报复我?”

她狠狠抓着姜卓安的衣襟,嘶声质问:“你告诉我,我没有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你?是你为了给姜婠腾位置弄掉的?是不是?”

姜卓安蹙眉,淡声道:“你想多了,我不至于虎毒食子,原本我并没想将婠儿给你养,是你失去孩子后,我才生出的念头,且那个孩子怎么没有的,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又何必为了减免自苦,自欺欺人的将错施加于人?”

姜夫人僵了僵,脸色突然泛起几分白。

姜卓安道:“你难产生下致远伤身,不好好待在京城,非得将孩子留给母亲,身子还未养好就去并州跟在我身边,因此落下了病根,”

“怀上那个孩子后,又总是心性难定,从一开始怀孕时大夫就告诉你胎像不稳,要好生养胎,你听了么?”

“我……我……”

姜夫人无话辩驳,捂着脸泣不成声。

“我本不想多提这些,当年既然妥协娶了你,我便真的把你当成我毕生都要善待的妻子,这些年除了婠儿的事情我骗了你,不曾计较过什么,”

“可说到底真论起来,你我彼此的亏欠,算得清么?何静,是你违背了对我的承诺,抖出了她的身世,而今如此胁迫,也不过是让你继续完成你的诺言罢了。”

夫妻俩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把这些年彼此的伪装粉饰彻底撕碎,只剩下难堪。

再扯下去,似乎都没了意义了。

姜夫人闭了闭眼,是认命,也是没得选。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姜卓安静静看着她,等她说。

却并未事先答应。

姜夫人道:“放过媃儿,她虽然错了,但是她到底是被迫……”

姜卓安打断她的话反问:“谁逼迫她了?”

姜夫人咬牙道:“是,没人逼迫她,可她也是被人所害,自觉走投无路,才做错了事。”

姜卓安又反问:“是谁让她自以为走投无路,难道不是你么?”

姜夫人又僵了脸色,随即怨愤道:“姜卓安,不管怎么样,媃儿不只是我的女儿,是,我是对不住她,是我这些年魔怔了,才偏了对她的教养,让她对我失望怨恨不敢依赖,以至于行差踏错,"

"可你呢? 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又对得起她么?在你心里,只有姜婠一个女儿,莫说媃儿,连致远你都不见多疼爱,你如此偏心,难道媃儿做错事了,你没有责任么?”

姜卓安没有否认这点,点头道:“我有,所以我求了知行,保住了她的命,将她送离京城,保她下半生衣食无忧,是我唯一能做的。”

姜夫人心下一紧,警惕地问:“你这是要送她去哪里?想怎么安置她?”

姜卓安道:“姜家祖籍金阳,那里有一处庄子,送她去那里,安生度日,往后都不要踏出庄子了。”

姜夫人当即激愤道:“不行!我已经对不起她了,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你这样对她!”

她昨日至今想了很多, 尽管女儿戳穿了她有意谋杀姜婠的事情,让她陷入了被动,对她满腔怨恨。

但是姜媃那些控诉她的话,她自觉愧悔,终究是她对不起这个孩子。

她不能不管。

姜卓安烦躁的喘了两口气,沉声道:“何静,你以为怎么处置她,是你我说了算么?你知不知道,谢知行原本要杀她!我能保住她的命,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