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

火焰在女人漆黑的墨瞳之中泛出幽光，显得她更加神秘了几分。

裴玄羽席地坐下，将包袱中的几个馕饼拿出戳在树枝上烤。

“这般说无名姑娘是从小便带着面具生活了，为何，是仇家太多？”

他有意无意地猜测着，一般从镖局里出来的打手都有些故事。

更何况是像眼前女人这般武功高强的。

火焰将周围烘烤得通亮、温暖。

无名没有回答他，偏着头问：“你又为何一定要往哪源城跑？”

裴玄羽微楞，低着头想道：“大抵是……为了弥补曾经没能完成的誓言。”

一个因为江淮月而拖欠了三年的誓言。

风呼啸而过，将火叶吹低。

身边的人好似没有了动静，裴玄羽抬头看去，便直直地撞进女人漆黑深邃的眼眸。

时间好似就在这一刻静止一般，静到她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会护着你，直到回盛京城。”

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让裴玄羽微楞。

她作为他花了银两雇来的人，这理应是分内之事。

这是，这嗓音有些像某人……

想着，裴玄羽嘲讽地摇了摇头。

“谢谢姑娘。”

裴玄羽微笑，礼貌地点了点头。

他将烤饼从烤架上拿回，烫着手掰了一个下来，剩下在树枝上的全部给了身边的女人。

无名看着他递过来的馕饼，抬手犹豫着接过。

馕饼入口生涩难咬，但味道也算是香甜可口。

这一夜，平安再无事。

……

马程四日，直至源城脚下。

城门旁的守卫已不见踪影，源城曾是远近闻名的繁华街市。

如今早已没了往日风采，随处可见的是躺在地上的病恹恹的人们。

整座城散发着疫病的消极气息。

见此状，裴玄羽顾不得这几日奔波的疲累，取下包袱便直奔城内。

此时他感受到一股力量拉住了他，回身便对上了无名担忧的眼神。

他以为她是害怕，撇开眼道：“你若是不愿与我同去，就在附近寻个客栈吧，我先去看看究竟什么病症。”

无名闻言摇了摇头，伸手从裴玄羽包袱中取出一方面纱，轻轻地帮他系上。随后又正了正他因骑马歪斜的帷帽。

女人微凉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耳朵，他微微一怔。

裴玄羽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却又不知道是为何，好像是回忆里还是梦里的场景……

江淮月，他最近为何总是想到她……

他嘲讽地摇了摇头。

此时无名开口了，她柔声道：“带好面纱，不要取下，保护好自己，我会护着你。”

第19章

她依旧是低沉冷冷的嗓音，裴玄羽却从中听到了一丝关怀的暖意与柔情。

一刹那他有些错愕，不过转念一想，她可是他重金聘来保护他的人，这也正常。

他点头回应，淡漠地“嗯”了一声，二人便一前一后向源城内走去。

一靠近城门，铺天盖地的哀嚎声和恶臭味扑面袭来。

这场洪水，大伤了源城的元气，随之而来的疟疾等传染病深深折磨着源城的百姓。

一位老妇人躺在路边奄奄一息，嘴里还在喊着：“救救我孙儿……救救我孙儿……”

她三岁的孙儿此时躺在她怀里，不出声，表情十分痛苦，发高烧烧的已经失去意识，命悬一线。

药铺里的药早就被卖空了，又或许是抢空了，贫穷百姓没有办法买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