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开始每日蹲守在相府门前，只为问他一句，至此之后，再无打扰。

江淮月看向他，再也忍不住问道：“若是人犯了错，可还有一次来过的机会？”

裴玄羽停住脚步，冷嗤一声。

“江大人身为大理寺卿，该比我更清楚这世上有几个人可以重新来过。”

他侧过身，睨着眼看她落寞的神情。

话落，他转身，再没停留。

江淮月听着他的嗤声，得到答案的她没有太多意外。

她自嘲一笑，何以不知那些犯了错的犯人，一旦犯下，便是再寻不到回头路。

可是感情呢？他曾经是那般对她说爱。

她无力地松下右袖，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真就，这么结束了吗？

第15章

河边，百姓祈福的地方。

裴玄羽松开二姐的手，手心已然悟出汗来。

如今，他最大的劫难已经过去，是时候该考虑今后的生活了。

他拿出帕绣擦了擦手心的汗，再抬眼之时才发现自己的周边竟都是荷叶灯。

老妪、孩孺、年轻的少妇都围在那荷叶灯旁双手合十着，为远在源城的亲人寄托祝福

“源城水患，老天爷保佑我家老头子一定要活着，否则，你让老身这半条命可怎么活啊！”

“求求了，小女愿用十年寿命换夫君平安归来。”

“爹爹你快回来吧，娘亲忧思成疾，整日以泪洗面，小宝快扛不住了。”

听着这一声声的祈愿，裴玄羽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裴娴琅安抚性地拍了拍弟弟的手，敛声道：“源城大半的青年壮力都是从盛京拨出去修建水利，如今水利尚未竣工，洪涝先来，不知道要拆散多少个家。”

闻言，裴玄羽垂眸，走到那个名唤小宝的孩童面前，摸了摸他的头。

他不知道他的爹爹还能不能回来，但他还是轻声安慰：“你爹爹一定会回来的。”

小宝抬头看裴玄羽，泛着泪珠的大眼睛一下愣住：“大哥哥，你是神仙吗，你可以将爹爹带回来吗？”

孩子天真无邪的话语如刀一般扎在裴玄羽的心上。

他看着周边源源不断过来河边放荷叶灯祈福的人，心中的想法再没有此刻的坚定。

“二姐，我要去源城。”

闻言，裴娴琅脸上的端庄儒雅荡然失色。

“小羽，你可知那源城如今到处都是抢食的灾民不说，疟疾更是严重，你去那可知道有多危险！”

严厉的声音像极了宰相父亲。

裴玄羽看着行事风范与父亲已经颇有几分相像的御史大人，由衷地为二姐感到高兴。

他拉起二姐的手，小声解释道：“二姐，我是圣医谷的传人，是师父的弟子，我曾经答应过他老人家要悬壶济世，如今也是时候了。”

裴娴琅却不能理解，他最为宝贵的弟弟好不容易才从江淮月这个苦海脱离回到府中。

如今，他竟又要离开家中，去那水涝灾害严重σσψ的源城。

“可是你嫌那江淮月总来烦你？若是如此，二姐给你想法子将她弄出这盛京城去，你便不用为了她而特意躲到源城去。”

裴玄羽摇头：“二姐，我去源城不为其他，只是想将自己这一身医术用起来而已，才不算辱没了师父圣医谷亲传弟子的名号。”

“从前，为了江淮月我确是做了许多蠢事，但如今不会了，二姐你就放心吧。”

裴娴琅柳眉紧蹙，看着自家弟弟无奈叹气。

“我如何放得下心？你这临时起意，家里人除了我都还不知，罢了，一切等回去看爹爹如何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