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在跟江曦安没分手的时候，他们还牵着手走在她的学校。

像每一对平凡的情侣一样走在树荫下，踩着地上薄薄的一层落叶。

那天月光很温柔，她说：“宋时衍，等我研究生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我不要多盛大的婚礼，就只要一房间的玫瑰花，和你。”

他当时笑着：“要求这么低啊？”

有哪个女生，不希望自己的婚礼能盛大又隆重呢？

他当然知道，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太清。

她是心疼他，才只有这么一点要求。

可没多久，他就有了公费留学的机会，她在实验室也出了事。

再然后，她要分手，他一气之下，没有求证就出了国。

要是当时他留下来了，是不是情况就不一样了？

胸腔里情绪翻涌，宋时衍甚至尝到了喉咙里的血腥味。

“哥哥？”小宝的声音拉回了宋时衍的思绪。

他用尽力气压下那些思绪，抬手揉了揉小宝的发顶：“就叫姐夫，我喜欢这个称呼。”

他又扯开嘴角笑了笑：“好了，下车吧，我们回家。”

小宝点头，抱着自己的小书包，跟着宋时衍回了家。

林星河和牧舟都觉得，帮助宋时衍收养了小宝是最正确的决定。

自从小宝住进宋时衍家之后，宋时衍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温和，又情绪平稳。

只是他依旧无法进急救室，甚至严重的时候，刚进医院都会有反应。

九月份，小宝上小学了。

白天家里又空了下来。

拉上的窗帘让房子里的光线十分昏暗。

宋时衍坐在沙发上，撕下每日伪装的平静，只剩下空洞死寂的眼神。

他打开江曦安留下的手机，再次播放她留下的那些话。

“宋时衍，我好疼啊。”

“要是你知道我死了，会不会开心？”

“我之前那么羞辱过你，你肯定恨死我了吧？”

“唔，宋时衍，你不要伤心，好好活着。”

宋时衍冷笑一声，伸手中断了录音：“江曦安，你太狠心了。”

她那么了解他，肯定知道他在得知她的死讯之后一定会消沉，也一定会去追寻一切跟她有关的东西。

她留下这些，本就是留给他的。

就为了他能活下去。

使劲搓了搓脸，宋时衍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半小时后，他推开一张白色雕花的门。

“老纪，我来看病。”

第19章

屋内阳台上穿着花衬衫被称作老纪的男人放下喷水壶，转头见是宋时衍，当即就呵了一声：“又打趣我呢？”

他走回屋子，整理了一下袖口，给宋时衍拿了一听饮料。

他跟宋时衍是高中同学，大学时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因为在同一个城市，宋时衍还经常来找他打球。

他是心理学专业的，以前宋时衍就喜欢打趣他说找他看病，其实也就是拉着他天南地北的聊天。

宋时衍卸去脸上时常戴着的温和面具：“老纪，我没在开玩笑。”

老纪这才认真看向宋时衍的脸。

只一眼，他就起身捞过旁边挂着的白大褂：“进诊疗室说。”

诊疗室光线明亮，视野也宽敞。

宋时衍跟老纪面对面坐着，即便是在现在这种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他的嘴角还是勾着假装的笑意。

老纪眉头瞬间就拧紧了：“发生什么事了？”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打乱的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