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厚玻璃的阻挡，江曦安的面容更加清晰。

宋时衍顿住脚步，突然不敢上前了。

心脏急促地跳着，他好像也开始有些发晕了。

小宝也跟着停了下来。

陌生的环境里，他生怕自己出错，只敢紧紧的贴着宋时衍的大腿。

深呼吸了好几次，宋时衍才再次迈开步子。

走到床边，小宝下意识地就想要上前去拉江曦安的手，但被宋时衍扯了回来。

“小宝，就站在这里说吧。”

小宝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瞬间又决了堤。

他使劲忍着吸鼻子的动作，生怕被江曦安听到似的。

又用一种雀跃的声音：“姐姐，我今天去了游乐园了，很好玩。”

“旋转木马好玩，棉花糖也好吃……”

他还想说更多，但嗓子抖得厉害，说不出来了。

宋时衍宽大温暖的手掌盖在了他的头上：“我作证，小宝确实玩得很开心。”

他们默契地说谎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宋时衍才又开口：“我的声音你还没忘吧，江曦安。”

“这种时候，我也没什么好赌气的了。”

“有些话，我现在不说，以后可能也没机会了。”

他抿了下唇，喉结急促地上下动了两下。

“你误会我跟星河的关系了，她的结婚对象是我兄弟，他赶不及回来，我才顶替他照顾了星河一段时间。”

“我也知道你跟小宝的关系了，你骗我。”

宋时衍眼尖地看到江曦安眼角有泪滑落。

氧气罩下，她嘴唇动了动，似是有话要说。

宋时衍俯身凑了过去。

这一次，他听得清楚。

她在说：“对不起。”

宋时衍一怔，眼眶瞬间红了：“江曦安，我原谅你了。”

心电监测仪毫无征兆地，突然发出长长地一声‘滴’

而宋时衍的最后一句话才说出口。

“江曦安，我一直都爱你。”

第10章

监护室内所有的人立马赶了过来，将江曦安推进了急救通道。

宋时衍看着通道的门合上，站在原地没有动。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江曦安撑到现在，就为了跟小宝的一个约定。

如今他替她完成了，她也不用痛苦地支撑下去了。

江曦安，出不来了。

正如宋时衍料想的那样，这一次，江曦安没能抢救过来。

即便是早就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但在看到江曦安盖着白布被推出来的时候，宋时衍还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小宝挣脱他的手，扑上去哭得撕心裂肺。

宋时衍也想上前，可一双腿像是生了根，就是挪不动一分。

“宋时衍！你的冰淇淋蹭我裙子上了！”

“宋时衍，祝你们新婚快乐。”

“时衍，时衍，就这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放你鸽子了，你就理理我嘛。”

“宋时衍，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

江曦安曾说过的那些话，此时泉水般涌了出来。

娇俏的，可爱的，甚至是后来她冷漠又平静的。

交织在一起，相互拉锯着。

宋时衍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他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