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态度让习隽野真的意识到他要走了,恶劣的关系犹如过眼云烟,随风而散走出这个门,他们变成仅仅是叫得出名字的陌生人,曾经的矛盾都既往不咎了,只记得对方的好,保持最后的体面。
习隽野眼眸黑沉沉的,开口道:“你都走了,我怎么说?”
“也对,那加个微信吧?”夏以酲点了点手机屏幕,把二维码调出来,“你加我吧。”
习隽野的目光从夏以酲的脸上移到手机上,没有行动。
夏以酲下午经历那种事,晚上又打扫卫生,本就身体疲惫,没有力气一直举着手机,“加不加呀?胳膊酸呢。”
习隽野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好友申请发过去就被秒同意。
夏以酲的头像是白色背景下的一束冲天炮儿,虽然只露出了额头,但头发蓬松、额头圆润那是夏以酲自己,头绳上有个可爱的毛绒小兔。
“以后什么事就微信联系吧。”夏以酲说。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心知肚明这是客气话, 住在同一屋檐下都谈不到一块儿去, 分开之后又怎么会用微信联系。
习隽野静默半晌,问:“你就这么听那个楚寒的话?他让你搬走就立马搬走?你的租金怎么办?”
“楚楚是对我最好的人啊,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听他的听谁的?”夏以酲感到莫名,“租金不退就不退吧,楚楚说了,安全最重要。”
习隽野听着他一口一句楚楚就有股说不清的气闷,冷冷道:“ 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你出这么大个事儿,他怎么不来?”
“下午的火车,去外地采风了,”夏以酲维护楚寒,“以我和他的关系,他如果在,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所有话把习隽野堵死,心中刺挠的感觉让他心烦意乱。
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决定夏以酲的去留问题,以前想尽办法地赶人家走,这会儿真要走了, 他却高兴不起来,反而心里空落落的, 有种被抛下的感觉。
习隽野的手用力握拳,心里暗骂自己变得又贱又不正常,很多话已经漫到嘴边,却无法问出口,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什么时候走?”
夏以酲:“快了吧,刚刚我已经收拾了一部分行李,明天去看房,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开始陆陆续续搬了。”
习隽野问:“真要搬?”
夏以酲点头,不再有针锋相对和满腔怒意,平静且笃定,“是的。”
习隽野没再说话,把手中一直提着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转身回屋。
夏以酲看到袋子上有“大药房”三个字,正好他受了伤,把袋子打开将东西倒出来棉签、药膏、聚维酮碘和生理盐水落在沙发上,还有一个圆圆的、精致的小瓷瓶,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差点儿滚在地上。
小瓷瓶上写着“舒颜恢复膏”, 正是楚寒在视频里给夏以酲推荐祛除血痕效果非常好的药。
夏以酲也在网上搜了一下,网上都卖三百块, 他觉得有点贵,反正这些痕迹消掉只是时间问题,现在他不是金钱不愁的有钱少爷了,什么都得精打细算。
一向把钱看得比命重的习隽野居然帮他买了。
夏以酲拿起袋子里的小票, 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
臭直男这么节俭,花这些钱给他买药是什么意思?
一边说他娘,一边又帮他花钱维护脸。
夏以酲看向习隽野紧闭的房门, 光着脚走过去敲门, 手举在半空又顿住。
算了,何必呢。
反正都要走了,人家这么讨厌他,出于人道主义帮他几次,刚刚装的沉静,这会儿在屋里指不定怎么乐呵呢。
讨厌的人终于走了,再也不用面对可恶的同性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