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准备离婚时,他其实有所察觉,他们表现如常,没有任何异常,不吵架,不争执,平静而随和,可他就是敏锐的察觉到这份宁静之下存在暗流。
那时候的家庭关系破碎又敏感,他努力做乖孩子,不让父母操心,生病了也不敢说,十多岁的孩子自己社区医院看病、拿药、输液。
儿童输液室里别的孩子都有家人陪,唯独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额头上贴着降温贴,困得不行也不敢睡觉,眼睁睁地盯着输液袋子。
输液期间有些家长看他独自输液,会出于好奇和关心询问,可青春期的小孩儿心思敏感,习隽野不愿意透露没人照顾、不想让父母担心的情况,嘴硬地说输液而已,他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
童年的记忆接踵而来,习隽野在夏以酲的身上发现了“同类”的感觉,与性取向、性格都无关,是没被关心过的孤寂感。
他们还是有所不同的,习隽野是不想让父母担心,是不符合年龄的早熟,夏以酲则是完全没被关心过。
习隽野陪夏以酲输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因为这个,他是有些不忍的,而且心里某种陌生的微妙感觉无法忽视。
而且……他们经历过那样亲密的事情,放在古代是要负责一辈子的关系。
夏以酲的感冒确实有他一部分责任,陪着输液……也没什么大不了。
齐若哲那个混蛋知道什么。
习隽野收拾好心思,推门走进去,诊室内静悄悄的,输液的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互不干扰。
夏以酲不烧了,可是精神以后不好,靠在椅子上睡觉,脱了鞋子,把脚屈在身前,没有安全感的缩成一团。
这个姿势习隽野看了都难受,特别是脖子,睡醒之后肯定会又酸又疼。
习隽野在夏以酲旁边坐下,对着屏幕上的图绘看了看,目光盯着某处老半天都没变,忍了半天实在是没忍住,抬手拍了一下夏以酲的肩膀。
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加上生病本身就很疲倦,这轻轻一拍没有把夏以酲拍醒。
“……”习隽野又拍了拍,某人睡得像死猪,仍然没醒。
……也是佩服夏以酲能以这样一样别扭的姿势睡得如此香沉。
习隽野不想再管,设计图上的画稿有些瑕疵,他移动鼠标,调整构图线条。
“嗯……”身边的人动了动,脑袋转了转,应该是脖子酸疼,难受地蹙眉,然后往旁边一靠,贴上一个舒服的地方,温热的、软硬适中,是再合适不过的靠垫了。
习隽野的手指僵在鼠标上,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蹭得他完没法集中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