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夏以酲听着耳机里的声音站起来去洗脸,哗啦啦的水流响起,冰冷的凉水一捧一捧的浇在他的脸上,让本就薄嫩的皮肤立刻变红,因为哭泣而发红的眼尾更加绯色。
“老婆,你在听么?”习隽野问他。
习隽野不常喊夏以酲老婆,他是直男思想,觉得“老婆”这个女性化的称呼只能用于女人,夏以酲在他心里一直是男人,这个称呼根本用不上。
可夏以酲喜欢被叫老婆,还总是逼着习隽野喊他,一开始是在床上喊,擅自把习隽野的手机备注都改成老婆。
后来习隽野发现只要喊夏以酲老婆,他就会脸颊发红暗暗开心,所以这个称呼多了一些诓哄的宠溺。
若是平时任何时候听到,夏以酲都会羞涩又兴奋,可这会儿他只有酸楚,眼眶更涩,脸上都是水珠后就分不清是否有眼泪流下。
“嗯,在听的。”夏以酲瓮声瓮气地回答,他走到窗户边,注视着天空漂亮的烟花,“说好的给我放烟花呢?”
闻言,习隽野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窗户,又是一朵烟火在夜空中炸裂,火树银花绝美盎然。
他下午买了一些,原本计划吃完年夜饭带着许郦出去放烟花调节心情,却出了这个事情。
“对不起……我忘了。”习隽野撒谎,“今天下午和妈妈出去买东西,她难道愿意出去走走,我顾着陪她,就没有……”
后面的话悄然噤声,习隽野盯着外面不停歇的烟火,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烟花轰鸣,而手机里传来同频率的爆竹声。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可习隽野大脑一片空白,不敢去细想。
“我喜欢这里,习隽野。”夏以酲打开了厕所里封闭的窗户,没有玻璃隔绝,远处的盛景看得更清楚。
医院附近不允许放烟花,避免影响病人休息,而满城的火花将这方天地衬托得更为冷寂。
“我从来没有亲眼目睹一场烟花,南都市不允许放,每年都是冷冷清清的,一点年味都没有。”夏以酲的脸蛋被风吹得生疼,声音沙哑,说得很轻,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习隽野的耳朵里,“之前我答应和你一起回家的时候,幻想过我们在烟花下接吻。”
“辞旧迎新,多好的兆头啊。”夏以酲嘴里残留着巧克力的味道,没有了甜腻只剩苦涩,“那时候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定会一直在一起的。虽然不知道‘一直’是多久,但至少得很久吧。”
他又笑了一下,恰好一朵赤红的花火映入通透的眼底,泪水积攒成清泉流进嘴里又咸又苦。
“你在哪儿?”习隽野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疾步冲向电梯,手臂青筋凸起,“你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夏以酲,你在哪儿?你回答我!”
夏以酲尾音颤抖,指甲用力地抠着窗沿,“我都看到了,习隽野,我全部都看到了。”
习隽野倏而停住脚步,冷白的光从他的头顶照下,颀长的身躯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看到你脸上的伤口,你抱着阿姨冲出小区,你在急诊室的门口坐了多久我站在旁边陪了你多久。”
“我听到医生说的话,看到了阿姨没有生机的样子。”夏以酲想保持冷静,可仍然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