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和以前一样，抱着余柏茂打算讲故事哄他睡时。

他总翻来覆去的扭，一双眼滴溜溜乱转，还时不时转头看向门外。

在余柏茂第七次挥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往外看时。

我终于忍无可忍，拧着眉训斥道。

“余柏茂，你到底睡不睡？”

我纵着余柏茂，但也严格。

很少连名带姓喊余柏茂，每一次叫他全名余柏茂都知道妈妈这是生气了。

看着下了一跳，乖乖躺好的余柏茂，我到底还是不忍心。

“你到底一直在看什么？”

余柏茂小心翼翼拿余光瞟我，见我不像真生气才开口。

“阿妈，爸爸今天去哪里了？他还没有回来，我们不等等他吗？”

孩子一句天真的询问差点叫我憋了一天的情绪绷不住。

我喉头哽了哽，声音有些哑。

“你知道他是爸爸，那平常为什么喊他叔叔？”

余柏茂眼神有些闪躲，小手揪住被角，压低声音对我说。

“我小声告诉你，你不要和爸爸说哦。”

第21章

我被他这模样逗得笑出声，手指捻了捻余柏茂的脸颊。

“好，阿妈不说，小茂告诉妈妈吧。”

余柏茂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怕他走。之前村里有卖糖的，我买不到糖就缠着二爷爷，不想走，他想听我喊他爸爸，听不到也会不想走。”

随后有些臭屁的笑着说：“怎么样，阿妈，我聪明吧！”

小孩子的时间很简单。

想要的他就想办法留下。

他不会因为父亲缺席的那段时间，自己遭了多少白眼，听过多少人骂他野孩子就心生怨怼。

他永远赤忱。

想要就坦坦荡荡。

我看着这样懂事又天真的余柏茂，开始审视自己。

为了不受伤害，将成啸钧推远真的对吗？

我固执的认为，只要不和成啸钧再纠缠，就不会因为失去落泪。

可是因为害怕受伤，所以堵住一切可能通往的幸福的路，我对自己又何尝不残忍。

好不容易将余柏茂哄睡后。

我独自一人走到院子中。

天气已经慢慢暖起来了，但夜风还是夹着寒气，无孔不入。

月挂在天边，被流动的云遮挡了大半，只含羞带怯的露出一小半。

虫鸣鸟叫稀稀拉拉传来。我鼓起勇气走到院门旁。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院门。

月光完全从云后显露出来，照亮院门外的那一条小路。

门外空无一人。

我垂眸将门重新关上。

我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失落什么，又在期盼什么。

明明现在的，才是我想要的。

之后一段时间，成啸钧没有再出现过。

余柏茂从一天念叨三遍，变成一天一遍，再到现在只会自己一个人，乖乖院子玩着成啸钧留给他的小玩具。

不吵也不闹。

他好像也隐隐意识到成啸钧的出现又消失意味着什么。

所以渐渐也不在吵着我要爸爸了。

我却为更为余柏茂的懂事感到心疼。

春末的雨总没完没了。

淅淅沥沥像是少女说不完的愁思一样，绵绵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