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躺在小丫头的床上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她小小一只，整个人都蜷缩在我怀里，于是，我灵感一现，后半夜，画了一对交颈鸳鸯。

「公子，你怎么一直在笑啊？」

我将小丫头扯进怀里，贴着她耳朵说话，小丫头身子僵硬，呆呆的，傻傻的。

可爱得不行。

「因为，我终于要娶自己心爱的姑娘了。」

圣旨传到绥州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些不对。

同在在告别后，我去找了阿觐。

「一定要去参加会试，答应我。」

「我考不上。」

不，你考得上，只要你去了，皇上就会给你职位。

这话我没说，心里却隐约明白，我大概回不来了。

「阿觐，你爱她吗？」

阿觐眼神闪躲：「你们都要成亲了，说这个做什么。」

这些日子，阿觐一直在躲着在在。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成全她，也想成全我。

「阿觐，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替我好生照顾她。

「她如果愿意嫁你，你们就成亲，我会祝福你们。

「如果她不愿意嫁你，你也要尊重她，不能强迫她。」

我翻身上马，阿觐突然跑过来。

「什么意思？你回不来吗？」

我并不打算同他解释，有些事，不懂比懂安全得多。

我揉了揉他的头，像小时候一样，我们已经很多年不曾这样亲近，一时两个人，都有些陌生。

「阿觐，小姑娘是要宠的。你喜欢她，就要让她感受你的爱，而不是故意做一些坏事来引起她的注意。

「如果你早明白这一点，其实我真的没什么机会。」

我冲阿觐笑笑，说出一直想对他说的话。

「阿觐，我从来不恨你，父亲和我娘的事也不是你母亲的错。

「他们聚少离多，感情早就有问题，便是没有你母亲，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相敬如宾。

「即便相敬如宾，也不是我母亲要的，他们总会走到那一步。

「至于你，你从襁褓里便是我看着长大，比起父亲，我更觉得自己像是你的父亲。长兄如父，我为你做的，都是我该做的。

「你不是我的累赘，反倒是我在战场上活下去的动力。

「阿觐，以后好好的，做个文官，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在在。」

第一场仗，我打得异常顺利。

顺利得就好像，我只是来走个过场。

第二场仗，朝廷派来的援兵在我的弟兄们奋力杀敌的时候悄悄在外包围了我们。

毒是跟随我多年的副将下的，那晚，我不疑有他，准备喝下。

他却抢先一步一饮而尽。

「裴将军，你我兄弟多年，你数次舍身救我，是我这辈子的恩人。

「我家中老小一百多口，稚子不过三岁，老娘八十多岁，他们没错。

「跟着咱们出生入死的兄弟，早该回去与家人团聚，不该成为这场夺权的牺牲品，他们也没错。

「我不能拿他们的命做赌，只要咱们死了，大战即停，皇上会善待他们。

「大哥，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你别怪我。

「这酒，我替你喝，明日，我替你去死，如此，也算是忠孝两全。

「下辈子，若有缘分，咱们还是兄弟。」

皇上对我下了杀心，这一场仗，是为我准备的。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或许这一遭，我的父亲当年也是这么经历的。

「大哥，走吧，以后，这世上，没有裴将军了。」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