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在在，对不住。」

声音很淡，顷刻就散在了河风里。

24

裴远动作很快。

他命人查了从前欺负裴觐又辱骂我的名单，带着几个将士，挨家挨户找上了门。

裴府门外堵得厉害，那些之前对我们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人家，各个提了礼物上门道歉。

言辞恳切，态度诚恳。

等人都走后，裴远一进门就瞧见我坐在饭桌前嘿嘿傻笑。

他抬手敲了敲我的脑袋。

「傻乐什么呢。」

我握住他的手，仍旧十分开心。

「有人撑腰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裴远看了我一眼，突然在我身侧坐下。

「在在，从前在苏府，过得不好是吗？」

我愣了一下，其实我已经很久不去想苏府了。

「你听谁说的？」

裴远眼底有些心疼。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说你娘不得宠，你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苏家是皇商，家中金银堪比国库，你一个苏家小姐，却只有一些银质首饰。那首饰不算新，都是旧物，我便猜到你过得不好。

「而且，你手臂上有鞭痕。」

我坦然地笑笑，倒也没觉得怎么。

「我是庶出，我姨娘不得宠，我自然也不得宠。

「我爹好色，嫡母善妒，家里姨娘不少，可姨娘生下的孩子却只我一个。

「嫡母自然将我姨娘视为眼中钉，每次心情不好，她便拿着小鞭子打她。

「我怕姨娘被她打死，便扑上去保护姨娘，身子自然有些伤。」

裴远抬手抚了抚我的脸，语气越发心疼。

「你姨娘呢？

「苏家出事后，我并未见到她。我曾同苏老爷说愿意将你姨娘与你一同接来苏府，他告诉我，你姨娘嫌弃他破落，拿了银子跑了。」

听到这话，我气得身子发抖。

「他胡说！

「我姨娘才没有跑，我在苏府，她怎么会跑？

「是夫人，夫人觉得家里没银子了，养不了这么多人，加上心里有气，打她的时候没收力。我赶到的时候，她只剩一口气了。

「她同我道歉，说当初不该想法子保住我，如果我没有生下来，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裴远小心翼翼地替我擦眼泪，声音有些哽咽。

「以后，我替娘亲照顾你。

「乖乖，不哭了，好不好？」

25

裴远要娶我的消息，很快传遍绥州。

日子定在两个月后，时间很宽裕，裴远说他要好生准备，给我一个难忘的大婚。

上门做喜服的婆子请了十几个，个个都是顶尖的绣娘。

绣娘给我量腰身的时候，裴觐正好路过院子。

最近我一直没有见到他，他总是早出晚归，听裴远说，他近来学习刻苦，准备参加今年的会试。

我很欣慰，这感觉就像一直作天作地的自家孩子，突然转了性要成龙成凤，说不高兴是假的。

更何况，做文官挺好，起码安全。

裴觐自然也看见了我，他恭恭敬敬地走到我身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一板一眼做得极为认真，我受宠若惊得差点落泪。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还跟从前一样就好。」

裴觐张了张嘴，大概是想说些什么的，不知怎的，最后又不曾说出口。

只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 便快步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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