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恐怕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相信的,可是今日之事,若要深究,终究是死不对证,要的只是一个说法罢了。

那内务总事听了,心思转得比任何人都快,连连自责自己内务有失,竟选了此等宵小进宫伺候之类的不打紧的话。

李彦歆深知她心中定明白这其中蹊跷,只是不愿将事情扩大罢了,便也依了她,让这些人一一退下。

师孟这才将李彦歆打量了一番,见他风尘仆仆,面色甚有倦意,半年不见,身子似乎也消瘦了些,便问道:“王爷在军中可还顺畅?”

李彦歆自嘲一笑,“本王这回可摊上一个大事了,整编军队,确实不是易事。”语罢,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她腰中别的一柄身镶白玉玉兰花镂的折扇,他从前听说大将军贺云扬得了一柄檀木宝扇,扇骨浑然天成,触骨生凉,扇面薄如轻翼,扑面清沁,扇身镶之钟爱木兰之样。他心中一颤,失落感瞬间袭来,不是早就该有所准备了吗?想到这,他一双眸似伤似哀地望着她道:“你与他,可还好?”

“他?”师孟不知他话锋急转为谁,一时间愣住般望着他,忽而想起他刚才目光所及之处是她腰中的折扇,心中顿时明了,道:“大军走之前我见过他,原本以为他与我置了气再不肯见我。”

李彦歆低头一阵苦笑,她竟一下子明白他说的是何人,也罢,也罢,终究是自己求不得。

“这次有惊无险,还是得谢谢你。”师孟看着他,念头要断便要断得干净。她回头望了一眼玉秋,抬脚边走。

李彦歆却一手拉住她,“本王送你出宫。”

师孟并未挣脱,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京九门在前,佳人却已渐行渐远,只剩空空寂寥,李彦歆呆呆地望着早已没了踪影的远方,久久神思。

许是他们此番回京有重事,守在身后的陆久安迟疑再三地上前提醒道:“王爷,御书房的人还在等着。”

李彦歆默默地垂了双眸,转身道:“走吧。”

等到李彦歆匆匆赶至御书房后,进殿便看见皇兄坐在书案前,阴沉着脸,杀气腾腾,地上全是散落的奏折和破碎的茶杯,总管汪公公提心吊胆地候在身边。他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房中还跪着祁国公祁元盛,值守的御林军已全部从书房撤走,只听见一面屏风后传来人的痛苦地呻吟声。

“勖王爷。”祁国公见到李彦歆后,向他行礼。

李彦歆摆摆手,看了一眼皇兄,便径直走到屏风前将它拉开,正在行刑的两人见状,立即停了下来,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才朝他跪下,伏地不起。

李彦歆看了一眼他们手中的盘子和利器,那盘子上放着一小块一小块血淋淋的肉,在他面前的一张长凳上绑着一个苟延残喘的男人,十根手指全都被人从中间切断,鲜血止不住地冒出来,大滴大滴地砸在明净透亮的地板上,身上暴露出来的皮肤被割得坑坑洼洼,外面的表皮全都翻了起来,一眼便能看见里面鲜嫩的血肉。

被用刑的男人感觉到面前站了一个人后,他吃力地抬起脑袋,一双睁红的双眼盯着李彦歆,那眼中就像有千万支利箭般,要将人啄烂,他张了张嘴,却发出一声残喘。

李彦歆在见到他的脸的一刹那,呼吸一秉,因为他一眼便认出来这人是前太子身边的少傅危,即使时隔多年,苍老爬上了他的脸,李彦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少傅危察觉到李彦歆脸上的细微表情,一直残喘的他忽然笑了起来,满口的牙齿被鲜血染红,如血盆大口。

他这一笑,整个大殿顿时阴气森森,更是立即激怒了李崇明,他猛地站起身来大踏步冲过来,惊得汪公公和祁国公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紧随左右。

李崇明怒不可竭地抬手狠狠扇了少傅危一巴掌,“你到底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