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涌出一丝温热,她扭头再次看了一眼那绢画,细细想着该如何询问时,却发现贺老夫人不知何时已合眼入睡了,她只得作罢,起身将老夫人安放好,盖上薄被,将小木人轻放在枕边。

起身走去将侯在门外的天邻唤来,却被她叫住道:“三小姐去哪?”

才走了两步的师孟停下脚步道:“自然是回去,对了,起风的天最好将老夫人的脖子护一下,别让冷风钻了进去。”

“奴婢记着,只是大将军吩咐了,他没回来,三小姐便要在此等候。”

师孟望了一眼急急大雨,眼眸微转,“他有急报,若是要议到傍晚、明日,我也要等?”

天邻闻言,垂了垂头,“这是大将军交待的,若是三小姐等得枯燥,奴婢让人领三小姐在回廊走走。”

师孟道:“我来是为了老夫人,上次开的药方你照着熬便是,我不愿等人。”

天邻见她说完又走了,急忙跟上前去,却又不敢逾矩拦下,只得道:“三小姐好歹等着这雨消停了,万不能被这雨打湿了染了风寒回府。”

师孟心中一叹,这小丫头也是听命,自己为难她做甚?这么想着,转过长廊要驻足时迎面却望见贺云扬和荀毅走来,许是不曾想碰见她要走,贺云扬停下脚步,眉头微皱。

天邻见了自家将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行了礼告退。

贺云扬眉头未松,只抬脚走了过来,冷语道:“去哪?”

师孟一咬牙,看着他道:“你母亲好些了,我便回去。”

贺云扬道:“我说了让你走吗?”

师孟不禁一笑,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府里的犯人了?”

贺云扬听着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恨不得此时就将她抓起来丢回去,可他只是盯着她,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走过她身边去。

荀毅立马走上来行礼道:“三小姐这是闹的什么别扭,我家将军担心你不好,衣裳都未换又赶了过来。”

“我是不能待在这个地方的。”师孟低低地自说了一句。

“三小姐说什么?”荀毅何等耳力,听清楚了却又觉得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问了一句。

“没什么。”师孟抬头苦笑一番。

荀毅见她不愿说,便道:“三小姐请。”

师孟微微点头,跟着他离开。

接连几天的大雨终于是在这一天断断续续地止住了,师孟刚回到府邸便听说父亲被传唤进宫的消息,眼下府中喜乐未消,又有将军府中闻得的‘前线急报’,恐怕,又要多事了。

鱼中谋急急忙忙来到宫中议政殿后,却见朝中举足轻重的官员已经全部到场了,他上前跪拜后,才退到一旁入座。

那议政殿上高高坐着的一红袍男子便是西锦皇帝李崇明,他与勖王虽是一母同胞,却比勖王整整大了十七岁,一对剑眉斜斜飞入鬓角,唇上蓄须,冷硬的五官透着令人无法琢磨的冷酷无情和心计,虽与勖王有几分相似,却全然是另一种姿态。他见着鱼中谋后,开口第一句却说的是:“鱼国公,你家的女公子无大碍吧?”

鱼中谋是个眼疾的人,刚才进殿时就发现勖王不在,便朝李崇明躬身道:“小女缘福,定当重谢勖王。”虽说燕留山之事已过去许久,这位人上之人的皇帝自然也是知晓的,可偏偏在此时又提起,恐怕略有深意了。

李崇明微微一笑,挺了挺脊梁,扫了一眼整个大殿,才说道:“各位都到了,关于三国相约西锦攻打古国一事,请各位各禀主见吧。”他这话音刚落,在座的人全都看向居首的贺云扬,偏偏这人面色冷淡,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说话。

“祁卿,你先说。”李崇明看向一身材微胖之人,这人便是祁国公祁元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