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扬微微颔首,却朝师孟伸出右手去,道:“上来。”
师孟望着他伟岸的身躯,在柔和的夜色中更显神秘,她道:“去哪?”
贺云扬道:“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着,双眸望着她,手仍旧伸着。
“去吧。”鱼孝凡含笑挑了挑下巴,他鱼家人还不至于是些古板迂腐之人。
师孟暗自咬了咬下唇,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心,被他小心而毫不费力地抱上了马背。
贺云扬看着鱼孝凡道:“亥时前本将军送她回府。”
鱼孝凡点点头,退后了一步。
细雨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月光皎洁,时而清朗时而冷霜,热闹的人群渐离,遥远的山林扑来,许是腾影知道今日背上多驮了一个重要的人,它跑得飞驰却稳定。
耳畔是夜里不知名的鸟叫声和风声,背后是一双强健的臂膀,师孟能感觉到他隐隐发力的手臂,透着让她少有的安心。曾几何时,她还一度在心里告诫自己要离这个人远点,可随着时间流逝,与他却越靠越近。
腾影脚程甚快,不消片刻就已来到山顶,它欢腾不已,仰头对月嘶吼一声,自山顶一处悬崖峭壁之上停下。
师孟放眼望去,不禁惊呼不已,在此处,她能一眼望见他们来时的山脉连绵起伏,就如同那绵延不绝的长河,延伸而去,整个梵城的夜景被她尽收眼底,烛光闪烁,摇曳生姿,烟笼寒水,俨然一幅绝美的江山秀丽图,叫人心神豁达,为之惊叹不已。
贺云扬跳下马来,继而牵着腾影往前走了几步停下,他清冷的声音响起:“礼物可还喜欢?”
师孟闻言,侧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在柔和的月光下,他似一泓清潭般,完全没了以往那冰冷的神情,她对他微微一笑,道:“喜欢。”
贺云扬唇角微挑,笑容是那样的俊逸和洒脱,他望着这锦绣山河和那缓缓升起的天灯,道:“这也是送给你的。”
师孟微微一愣,随即便看见了那自夜色下冉冉上升的天灯,各异的颜色,透过薄薄的纸,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弧线,照亮所有被黑暗笼罩的角落,开出明亮的新芽。
从未像今天般感到惬意和轻松,她将心头所有思绪都抛之脑后,朝着那发亮的夜空,用尽全力大声地呼喊了出来,清脆声音随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飘向远方,带走她所有的忧愁烦恼,顿时感觉酣畅淋漓,气定神闲。
“三哥,这锦绣河山安定是你毕生所愿,若是有朝一日宁静打破,我也愿意用毕生去维护。”师孟欢快而畅然地道。
“我定要将战乱平于我手。”贺云扬的声音很轻,很远,可却透着无人能撼动的决心。
这句话听在师孟心里,顿觉无比的心疼,她望着他那挺拔身姿,渐感孤寂,能说出这样坚定之语的,心里该要强大到什么地步去呐?她轻声道:“三哥,人的欲望之心是无限膨胀的,得到了就会要得更多,只望到了没有我,没有你的时候,西锦固若金汤,无人敢轻易动辄诡意。”
贺云扬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待到那微弱之光已渐渐消失时,他回身望着坐在马背上的她,忽而笑出了声,那么爽朗和愉悦。
师孟一时看呆了,愣愣地道:“笑什么?”
贺云扬道:“你若是做了官,当叫朝中所有武将汗颜。”
师孟道:“三哥觉得女子能做官?”
贺云扬道:“于我而言,无甚差别。”
“三哥这是有心寒之意。”师孟望着他,其实他此言倒也不假,现在的西锦看上去俨然是一个强大到让人生畏的国家,但是只要是入伍为仕、知晓国政的人都看得清,其实西锦国内已经过度虚空了。常年的征战,所需军粮、战马、铠甲兵器等一切后备之物全都要大量的钱财来维持,国库拿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