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模样顶多只有十三、四岁,穿着一件有些旧的长裙,小巧的脸上还是那双红肿的眼睛,脖子上似乎有些淤青,黑黝黝的头发梳成两条辫子,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像随时会被风给刮走。“你叫什么?”方然问她。

“奴婢是玉秋,外面赶车的是府中的府兵邬孝。”她小声地回着话,望着方然的目光有些怕意。

“那我是谁?”

“小姐是府中的三小姐,鱼师孟。”玉秋怔怔地盯着方然,原本握住方然的手突然加重了力气,嘴巴一抿,大颗大颗的眼泪便落下来,“小姐您怎么了?”语毕,竟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

“我与你说笑呢。”方然不忍地抬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当真?”玉秋哽咽着,一双眼睛噙满泪水。

方然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和玉秋相互搀扶着坐回去。

“小姐,伤口还疼吗?”玉秋担心地看着方然头上缠着伤口的白布,临走时匆忙,又从未料到会有山匪出没,眼下只能盼着入夜前进城再处理伤口了。

方然像没听见似的将目光投向窗外,林间裹了一层薄雾,茂盛的大树渐行渐远,树影交叠重合。鱼师孟,方然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陡然想起那天空出现的怪像,还有那道真实的触电感。“难道那是导致我穿越的原因?原本的这个人去哪里了?是死了吗?那我自己又变成了谁?”想到这些无法解释的事,方然头疼得拧了拧眉头,索性靠在一旁,闭上眼睛。

颠簸的马车似乎走上了正轨,摇摇晃晃如婴儿舒适的睡篮。也不知睡了多久,方然,也可以说是鱼师孟突然惊醒过来,醒来才发现脸上有许多泪痕。她侧过身子默默地落下几行清泪来。因为她刚才做了一些梦,在梦里,她看到爸妈在抢救室外痛哭不止,她看到林嘉吾情绪崩溃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她看到身上缠着氧气罩,她看到骆青坐在窗下,呆滞如木偶。她想过去抱住他们,可她碰不到他们,只能无助地看着,哭着,心如刀割般让她喘不上气。日后这名字,这身份,便是她了。

这时,感觉到身后有些动静,鱼师孟连忙用手背胡乱地擦了一下脸庞,却听见车外渐渐有了人声。

“三小姐。”外面赶车的邬孝传来话语,并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前面有个茶棚,可以进些午食,按照咱们的行程,入夜前应该能进城,进了城便去找大夫。”语罢,继而帘子被他拉开,双眼却望着脚下。

一个简陋的茶棚沿着车道旁的空旷处搭建起来,现在是正午时分,袅袅炊烟从棚顶升起,棚下已经坐满了人。一个老妇人围着围裙,满脸笑容的在每桌之间来回穿梭,问着这个要不要添茶水,问着那个要不要再来一壶酒、一碟菜。

看着他们一个个身上的长衫阔袖、发冠紧束,鱼师孟恍惚间如坠雾中。

“阿娘!”走在前面的邬孝高声叫了一句。

“来咯!”老妇人立马迎了上来,和他交谈了几句,便掉头冲灶台那边喊道:“阿五,去将备好的桌子摆到棚外去!”她刚喊完,就从灶台下面走出一个小孩来,搬了一张小小的长方桌在外面,在桌旁放了三块黄色的东西。

鱼师孟走进才看清楚是三快长形的垫子,她感到有些奇怪,抬头看向棚内,发现里面的人都是端正跪着吃东西,脑子里顿时生出一个问号,难道这里没有凳子?

鱼师孟不着痕迹地跟着二人跪坐于垫,看着玉秋从腰间抽出一条有些油光的帕子,包起那小孩刚才端上来的干饼递给邬孝,只留了一个放在方然的面前。邬孝将饼揣进怀里便往马车走去。

看着玉秋只喝了几口茶,鱼师孟伸手掰了一半饼子给她,谁知她连忙摆手,只说饿惯了,不打紧。鱼师孟心中诧异,不自觉又多看了玉秋几眼,这个小姑娘真的是瘦得皮包骨,难道经常挨饿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