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惊扰了。”荀毅朝师孟拱手行礼。
师孟微微颔首,继而将视线转向别处。
一时间,氛围顿时安静下来,耳边只有大雨落地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雨之势渐渐平息了许多,荀毅将蓑笠拿给贺云扬,二人装带好之后,贺云扬抬脚便出了凉亭,走到马儿旁翻身上马而走。
“打扰。”荀毅朝师孟说了一句,也匆匆地赶了上去。
二人一走,邬孝和玉秋便走了回来。
师孟道:“我们也走吧。”
马车驶到半山腰时,雨已经停了,本来雾蒙蒙的山路清晰起来,忽然间也不知从斜坡上滚下来一个什么东西,心无旁骛赶车的邬孝顿时心惊胆颤,急急拉停了马,跳下去一看,居然是个浑身是血的人。
“怎么了?”玉秋掀开帘子探身问了一句。
“有个人。”邬孝说着便上前去查看,将这人翻过身来,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有些微弱的气息,陡然间瞧着这人有些面熟,仔细一看,认出是第一楼的东家茅舟。
“邬孝。”师孟下车来。
邬孝回头道:“是第一楼的东家。”他话音刚落,茅舟突然抽搐了一下,弓起了后背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声音沙哑而撕裂。
师孟见势不好,急忙过去查看,也顾不得地上的淤泥,跪在他身边快速地将他的衣领扯开,见他胸口处有一个深深的刀口,触目惊心。
茅舟此刻在不停地抽搐,他仰高了头,翻着白眼,张大了嘴拼命地呼吸,那喉咙处发生一丝丝残喘。
“邬孝,去找根竹管子来,要斜口的,越细越好!”师孟头也不抬地说着。
“是。”邬孝转身就跑了。
师孟一把按住茅舟的肩膀,尽量放低自己的语气,“你听我说,别紧张,听见了吗别紧张,放轻松来慢慢地吸气,慢慢地呼气,你可以的……”
茅舟在声音地引导下逐渐地放松下来,可只一会,他抽搐地更加激烈起来,双手死死地抓着地上的淤泥。
“来了!管子来了!”邬孝及时赶了过来,差点被自己绊了一跤,师孟快速地接过竹管来,朝着他喉咙一处的深窝上快而准地插了进去,顿时一股血从管子这头冲了出来。
茅舟顿觉气息一顺,他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虚弱地从嘴里吐出气来。
等他流进肺里的淤血排出来后,师孟才如释重负地道:“把他抬上马车去,小心点。”
“是。”邬孝也顾不得擦脸上的汗,上前将茅舟拉起来扶着他走。
玉秋赶紧将师孟搀扶起来,见她半条裙子都脏了,气色也不好,不禁心疼不已,见邬孝将那人放好了才扶着她过去。
马车继续缓缓往山下行走,茅舟也不顾身上还在溢血的伤口,艰难地抬手,却又吃力地垂了下去,他只能感激地看着师孟道:“多谢三小姐救命之恩。”
师孟摇了摇头,“你身上伤口甚多,就算把你送了回去,也难保你不会因失血过多致死。”
茅舟虚弱无力地道:“生死由命,强求无用。”
师孟失笑道:“人生未得愿之事千万种,死了就一切成空了。”
不知是这句话触动到了什么,茅舟低垂了双目,脸上现出悲愤交加之色,继而又被落寞代替,摇头道:“三小姐救我,难道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师孟道:“我若问你,无论何事,你总该是有密事在我手里,所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送了你回去,我也将此事忘了。”
茅舟叹了一口气,望向师孟的眼光里多了一丝惊赞,“三小姐放心便是,我摔下坡来前已是安全。”
师孟道:“你别说话了,以免正气全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