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孟坐在他身边,抬手捋了捋被他吃到嘴里的头发,眼里满是温柔,道:“千回在这里陪你,我下楼找店家,要他们晚上做些你从前爱吃的菜。”

祁听话的对她点点头。

师孟一笑,轻轻拍了拍他发际,起身走了出去,却在离开他们的视线后,情绪低落到无法再往前挪动一步。她原以为自己将人情冷暖和世事无常看得通透,却不知内心深处竟这般脆弱到不堪一击。

她转身靠着墙壁,就连呼吸都带着扎人的刺痛,而此时此刻,泪水早已淡却,一滴浓郁而怪异的冰冷从眼眶流出,慢慢滑下脸庞。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过,抬手一拭,手背上赫然印上了一滴鲜血。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息,抬眸望见一片虚无,她强撑着精力,抬脚往楼下走去。

她在楼下径直走去柜台,抬手敲了敲桌面。

客栈老板从桌子底下探出了脑袋,见是方才带着一个乞丐住店的姑娘,便起身道:“姑娘有事?”

师孟道:“我想向您打听一下从这儿去夷殇城需要多久?”

客栈老板想了想,摇了摇头,“都城我也没去过,但是细算路程,少说也得走一个多月。”

师孟道:“有近路吗?”

客栈老板弯腰从柜子拿了一张羊皮地图出来,摊开来拿手比划道:“如果你想快些,可以取道燕塞城,走这条路,至少能缩短一半的路程。”

师孟低头眯了眯眼,仔细地看着他用手划出来的路线。

“姑娘,你去夷殇城做什么?”

“去看病。”

“那位是你的家人?”

“对。”师孟盯着地图一笑而过。

客栈老板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伤疤,想来是个苦命之人,便将地图收好递给她道:“这地图我就送给你了,拿回去吧。”

师孟微微一愣,见他笑得诚恳,便接了过来,“谢谢。”

“路途遥远,姑娘早些启程也可以早些到。”客栈老板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立马道:“姑娘还是不要走近路了,刚才有两个官差离开,说是那边又在打仗,不安全。”

“多谢您提醒,我们会小心的。”师孟的注意力完全在地图上,若是按照他说的,从这儿去夷殇城,一个月的路程不到。

客栈老板轻声叹了一句,“这西锦国啊,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打不完的仗呐……”

一句话,瞬间将师孟的注意拉了回来,抬头问道:“是西锦起了战事?”

“自从西锦国战神贺云扬叛出失踪之后,现如今就连一个芝麻小国也敢率兵攻打西锦的城池,光靠一个养尊处优的勖王李彦歆能顶什么用?那令各国闻之畏惧的军队,没了贺云扬这头雄狮,就如同一盘散沙,几乎大小战事不休啊。不过这跟我们槐阴都没关系,因为我们刚刚才跟西锦签了十年休战协议。”客栈老板提起当今时局,滔滔不绝地述说。

师孟试探道:“打仗不都是靠士兵吗?我听说西锦黔、蔚泉两军向来作战勇猛,怎么会成了散沙呢?”

客栈老板不禁轻笑,“再勇猛,心不齐,又有什么用?我听说当中许多位高又颇有谋略的将官,全都跟着贺云扬一道叛出,那西锦皇帝为此还杀了一大批有异心之人,他们光有那荣耀的番号,却不得重用。”

师孟道:“您是听谁说的?”

“都是听这儿落脚的各路江湖客和商人谈资而来,闲来无事嘛。”客栈老板说完,就听有人喊酒,他也不再多说,转身拿了一坛酒送去。

听完他说的话,师孟心中的疑虑终于有了答案,她一直没有想明白李崇明为何突然要对付三哥,原来是不顾民心和槐阴签了休战协议,李崇明心里很清楚,一旦三哥出事,对西锦威胁最大的就是槐阴,就是这个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