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尘埃在微弱的光束中浮动。
楚音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掀开。迷蒙的双眼在昏暗的光线中适应了片刻,意识才逐渐回笼。
空无一人。
只有她自己躺在屋内床上,屋内除了桌椅这样的简单家具,再无其它。
身上的暖意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余韵,但那个带来这份暖意和安稳的人,却已杳无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唯一真实的,是身上已经褪去了大半的疼痛与疲惫,以及……肩膀处,那在昏睡前短暂依靠过的地方,衣料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丝微暖的、不属于她的体温。
楚音怔怔地坐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肩膀的那一小片衣料,感受着那正在快速消散的、如同幻觉般的暖意,眼底一片复杂而茫然。
楚音推开封府沉重的朱漆大门时,府内其实并不安静。
“少夫人!”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响起。
芙蕖哭嚎一声就冲了出来,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红肿得像桃子,脸上泪痕交错。
她扑到楚音面前,双手颤抖着想去扶她,却又不敢触碰,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您……您可算回来了!吓死奴婢了!您……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清砚姐姐她……”
楚音勉强一个安抚的弧度,“我没事……芙蕖,别哭……清砚怎么了?”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踉跄着从东楼方向奔来,正是清砚。
她脸色同样苍白,左臂用布条草草包扎着,隐隐透出血迹,显然受了伤。
看到楚音安然无恙地站在门口,清砚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随即“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少夫人!属下无能!未能护您周全!请少夫人责罚!”
清砚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和劫后余生的颤抖,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无法原谅自己,在混乱中被机甲人缠住,眼睁睁看着少夫人陷入险境。
楚音心头一酸,强撑着上前一步,弯腰想要扶起她:“清砚……快起来……不怪你……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没忍住非要救那个小女孩……”
“音音!”大夫人苏氏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浓浓的担忧传来。
她快步从正厅方向走来,她顾不上仪态,一把扶住楚音的手臂,入手只觉得冰凉刺骨,心疼的声音都变了调:“音音,你回来就好了,就好了……”
苏氏的声音充满了真切的关怀和心疼,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让楚音冰冷麻木的心头微微一颤。
她顺从地被苏氏搀扶着,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倚靠过去,疲惫地闭上眼,任由大夫人将她往东楼方向带。
然而,这份短暂的温情并未持续多久。
“哼!还知道回来?”
一个冰冷、刻薄、带着浓浓不悦和鄙夷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针,从正厅方向传来。
封老夫人拄着拐杖,在嬷嬷的搀扶下,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
她浑浊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上下扫视着楚音那身沾着尘土、甚至袖口还有一丝可疑暗红的衣裙。
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刺眼的冷笑,声音尖锐得如同砂纸摩擦:
“瞧瞧你这副样子!衣衫不整,失魂落魄!大半天不见人影,回来就弄成这副鬼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哪里鬼混了呢!”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楚音凌乱的鬓发和略显敞开的领口,语气更加恶毒:
“一个寡妇人家,整天抛头露面,惹是生非!现在倒好,连魂都丢了!谁知道是不是又跟哪个野男人搅和在一起,才弄成这副德行!简直丢尽了我封家的脸面!”
这诛心之言,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