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常地应对因儿子留书出走而无比愤怒的丈夫。

她对程清泽的爱满溢在卧房、衣衫、鞋履、馄饨之中,浓郁醇厚到只要孟郁泊说一句“我是清泽的朋友”,她就好像能将这爱也分一点给孟郁泊。

原来,母亲爱孩子的模样都是那样的。

孟郁泊恍然大悟。

他偷了“齐庭芝”去冠给“孟郁氏”,假装自己是个拥有母亲且在被母亲深深爱着的孩子。

可惜这时间太短,短到他将齐庭芝送到程清泽身边后,他就又成了那个孤独的、无人相陪的孩子,要从悬浮的幻梦中掉出来摇摇晃晃地往地面上坠。

摇摇晃晃?

孟郁泊发觉自己的身体在移动,却并未在坚硬的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他似乎重新倒在了另一朵柔软的云中。

孟郁泊很勉力地睁了眼,眼前不再是婆娑的树影,而是他卧房的天花板,皎洁却冷凝的月光亦被温暖的烛火替代。

接下来,一方浸了温水的毛巾轻轻按上他的脸颊,动作仔细,犹如母亲对孩子般的轻缓抚摸。

“孟少爷。”

“母亲”这样喊他:“兴致怎么这么好啊……要直接喝倒在院里。”

“程……清泽?”孟郁泊眼珠动一动,终于有了一线的清明,“你怎么在这?”

“来望望你。”程清泽说。

破绽出在孟郁泊最后的那个笑容上,容貌还是如以往一样英俊,嘴角扬起的弧度也如以往一样讨人喜欢,但眼底却是空落落的一片,像被抽走了生动的魂灵,成了纸糊的空壳,极落寞,极怅然。

他实在放心不太下,服侍着母亲睡下后,便来了翼堂,有些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借酒消愁的孟郁泊,只好将人带进屋里,点起烛火照顾那盏煤油灯中的煤油用尽了,还没来得及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