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泽身上罩:“肩膀淋湿了,快擦擦。”

“你也快擦一下。”程清泽却点一点他的肩膀,“你可比我淋得要多。”

孟郁泊应一声,又若无其事地揉了揉被程清泽指尖轻碰过的地方。

翼堂里有一间闲置的空屋,面积很大,四面皆是白墙孟郁泊第一眼看见时,便觉这处儿正好可以投放电影,做个私人影院,才购置了放映机和一张红木沙发。

沙发早就摆好,只是那放映机是今日下午才送到孟府的,孟郁泊这会儿纯粹是赶鸭子上架,幸好操作并不太难,很快便将影像投放出来。

是部外国影片,讲很寻常的爱情故事,其实一眼望下去便能猜测的出来故事如何发展如何结局,只是因为载体新颖而惹来大众关注。

程清泽看得认真,片上投放出台词时,就要微微眯起眼睛。

兴许可以给他弄一副眼镜,孟郁泊分神想。

屋外的雨渐渐大起来了,淅淅沥沥的,混杂在机器运作的“嗡嗡”声中,反显的这内室里更静谧。

但在有程清泽存在的静谧中,孟郁泊并不会觉得心烦意乱、孤寂难忍,只会觉得这屋子里正盈满了温柔的、宁和的情绪。

他逐渐放松下来,身体慢慢地要往程清泽的方向靠,在看见某些不大合常理的桥段时,也要压着声和程清泽揶揄。

“这儿是写的不灵,”程清泽附和他,又定定地看他两秒,忽然笑起来,“孟少爷现在心情好多了?”

孟郁泊一愣:“是……是好多了。”

没有谁的情绪是完全藏而不露的,孟郁泊也并非是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低落、失望一类的负面情绪也是要现在细微处的。

他的父亲、身边的管家绝对能够看得分明,却总也不会在乎,因为孟郁泊的不愉快事实上总由他们引起,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某种地位和权利的确认。

孟郁泊指尖蜷了蜷,目光同语气一道软下,轻声道:“谢谢。”

程清泽眉眼也微微弯起来:“孟少爷,要人陪的时候,可以直说的。”

“我说了,”孟郁泊问,“你就会来吗?”

“那是自然。”程清泽道,“因为……”

两人对视上一眼,目光竟都有些闪烁,周遭的空气也都变得黏着起来,像是洋人传进来的酸奶,吃在口里,舌根酸甜;又像是熔了的铁水,泛着滚滚热气,遥遥一望,便烫得人心尖打颤。

于是,又都不约而同地一起扭过了头,去望深情演绎着的优伶们。

程清泽道:“……因为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