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

孟郁泊实在受宠若惊,眼睛都睁圆些许,他既不想麻烦程清泽,又不舍得拒绝,正在这犹犹豫豫的时候,程清泽已经淋了药油在掌心,轻轻揉上了他的脚踝。

孟郁泊一下便收了声,所有感知的神经元好像立刻都汇聚到那一块肌肤上了。

冰凉的液体先前已经在掌心里温过,覆上来时,他完全没觉得凉,只觉得程清泽掌心太热,他自己头皮都发了麻,从椎骨往上直窜起细微的酥痒感,好像程清泽正在摸的不是他的脚踝,而是他胸腔里那颗鲜活跳动着的东西。

孟郁泊有些受不了似地缩了下脚。

程清泽没紧追上来,只等孟郁泊回过神,又重新把脚踝挨到他掌心里了才继续动作:“疼?”

他问得正经,一点儿也没多想点别的,但孟少爷却觉得自己已经连着两次在程清泽眼前露怯了好丢脸,该要扳回一城,于是他摇一摇头,半是真话半是存心道:“你手热。”

“……”

简直是立竿见影。

程清泽手下一顿,耳朵后立刻开始蔓延起红潮,只低着头低低地应一声:“哦。”

孟郁泊轻声笑起来,一面欣赏着程清泽细长漂亮的手指,一面又问:“清泽,你怎么擅长这个?”

“小时候顽皮,上树下河总免不了要跌伤,母亲常常帮我和妹妹这样活血化瘀,”程清泽说,“时间久了,也知道该如何做了。”

他谈及母亲时总要更温和,像是齐庭芝给予他的那些宁和又体贴的爱正从对点滴的回忆里缓缓流露出来,轻缓地笼上他,叫他周身也不自觉地泛出那样温柔的光晕来。

齐庭芝为她的子女这样做。

程清泽为他这样做。

孟郁泊歪了下头,莫名其妙地想着,又从这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联系里咂摸出了一点兴味与满足。

可惜他绝对不是个懂得知足的好孩子,还要想着“母亲”给的爱还不够呢。

他轻轻舔了下唇,要装出一副忽然想起来的模样,转回到最初的问题去问程清泽:“哦,清泽,你怎么突然想着要来找我?”

程清泽抬起眼睛望他:“稿费。”

孟郁泊:“……”

发给程清泽的稿费、样刊、信件确实都只发在孟府名下,并不会精准投递到程清泽的手上,一般都是下人签收,交给孟郁泊,孟郁泊再转交。

孟郁泊丢了第三次脸,心想着自己真是托大,伸出手去拉抽屉,取出来,动作迟缓,口吻也恹:“在这儿呢。”

还要和程清泽强调:“脚痛,脚痛得严重,所以才没及时给你。”

程清泽没去纠他驳了他自己前头说的话,只应一声:“帮你揉过了就不会那么痛了。”

又去洗净手,回来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