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傅妙怡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唇不断开合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无从说起。

儿子已经不耐烦了，摆手道：“行了妈，我得回家了，就不和你说了。”

说着，他就走了。

傅妙怡想拦也没拦住，门一关，她站在正中央像个雕塑一样。

半响，她才缓缓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一直面无表情的周绍疆。

后知后觉，心脏传来了钝痛的痛楚。

她坐回了原来的位子，直直盯着周绍疆的侧颜，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你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真的很过分，你骂我吧，打我吧，只要能让你开心就好。”

傅妙怡说了许多，但眼前的周绍疆却是毫无反应，像个木头人一样。

她渐渐红了眼眶。

从小到大，傅妙怡从未哭过，但看见这样的周绍疆，她却控制不住的心酸。

她缓缓牵起周绍疆的手，发现他的手中全是茧子。

这是常年家务的双手。

粗糙、暗沉、没有光泽。

光是摸着这双手，傅妙怡就知道他的日子是如何的艰难。

一滴泪不受控地滴了下来。

落在了周绍疆的手背上，掌心之中的手轻轻地颤了下。

傅妙怡似有所感，缓缓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毫无波动的眸子。

周绍疆说了第一句话：“你是谁？”

这个问题让傅妙怡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快速回道：“我是你妻子，傅妙怡。”

可周绍疆却是摇了摇头，他慢慢抽回手，语调没有起伏地说着：“你不是傅妙怡，她从来都不会碰我一下的。”

这句话令人揪心。

傅妙怡用力攥紧他抽离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格外认真：“我是，绍疆，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对不起。”

掌心试图抽离的手顿住了，周绍疆一潭死水的眸子有了一丝涟漪。

这一圈涟漪渐渐化作泪水，从眼眶溢了出来。

他无声地落着泪。

却比任何嚎啕大哭更令人心疼。

傅妙怡心一点一点揪紧。

她拢住周绍疆的身躯，感受到怀里瘦弱的身躯，手臂不断收紧，心疼的在他耳边说道：“真的很抱歉，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过了许久。

怀里的人没了动静，傅妙怡缓缓看去，就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她抿了抿唇，将人扶到了周绍疆的房间。

走在半路上，傅妙怡脚步突的顿住，转身往另一个房间去。

将周绍疆放到自己的床上，傅妙怡静静看着他的睡颜，心情更加沉重。

周绍疆长得很俊朗，哪怕是年过中年，也只是在眼尾留下了一丝岁月的痕迹。

傅妙怡抬起手臂，指尖轻触着他的脸。

那温热的皮肤令她感觉格外真实。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就像是真实的世界一样。

她低声呢喃着：“难道，这一切不是梦？”

……

次日。

阳光照射在傅妙怡的眼皮上，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了沙发上。

四周依旧是熟悉的破败房屋。

她愣了一瞬，低声呢喃道：“我还在这里，真的不是梦？”

坐了一会儿，傅妙怡站起身打开了自己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