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妈妈血缘上的母亲……是她生物学上的外婆。

这个认知,像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血脉深处最原始的羁绊,让她无法完全视而不见。

一股酸涩的、带着沉重责任感的情绪,悄然弥漫开来。

可是……

棠棠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外婆钟玲秀在苏家时,看向妈妈婉依时那冷漠甚至带着厌弃的眼神;

看向自己时那充满衡量与算计的目光;

在白云瑶和自己发生冲突时,毫不犹豫地偏袒外人;

还有那些她无意中听到的、外婆对妈妈刻薄的贬低……

这些冰冷的画面,如同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那丝因血缘而生的柔软!

伤害妈妈的人,伤害自己的人,凭什么要得到原谅和帮助?!

如果什么都能原谅,那受的苦就是活该!

就在棠棠内心激烈交战,小眉头紧锁之。

肩上的毛豆已经弓起了小小的身体,金色的瞳孔锁定钟玲秀脖颈皮肤下那几道诡异蠕动的青黑色纹路续命蛊!

它的小尖牙磨得咯咯作响,奶凶奶凶地低吼:“棠棠别怕!有毛豆大人在!看我把那只恶心的蛊虫揪出来嗷呜一口吃掉!保证她……”

“不用管她。” 棠棠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断了毛豆的跃跃欲试。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斩钉截铁的决绝。

“啊?” 毛豆猛地刹住动作,扭过小脑袋,困惑地眨巴着大眼睛,“棠棠?你……你不想救她吗?她可是你妈妈的妈妈呀!”

毛豆不太懂人类的感情,它挠挠头,一脸疑惑,但是尊重棠棠的想法。

棠棠没有立刻回答。

她缓缓转过身,伸出温热的小手,紧紧握住了身边谢清蓉那温暖而有力的手。

她仰起小脸,望向谢清蓉那双盛满了关切和慈爱的眼睛。

脸上绽开一个纯净无瑕、充满依赖的笑容,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

“我的外婆,只有一个。”

她的小手用力晃了晃谢清蓉的手,“就是这个外婆!”

她说完,再次看向钟玲秀时,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也彻底消散,只剩下孩童最直接的疏离和冷漠。

她对着那个形容枯槁、眼神绝望的女人,用清脆的声音宣布:“外婆,我们走吧。棠棠不认识这个人。”

“这……” 旁边的夏慕白看着地上那狼狈不堪、气息奄奄的钟玲秀,欲言又止。

他当然认出来了,也查过她的底细。只是没想到。

曾经那个在苏家颐指气使的贵妇,竟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谢清蓉感受到外孙女小手的坚定和温暖,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她赞许地看了棠棠一眼,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外婆带你去买最漂亮的小裙子!我们棠棠值得最好的!”

她牵着棠棠,目不斜视地就要绕过地上的钟玲秀,朝银座大门走去。

“棠棠……棠棠……”

钟玲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棠棠的背影,如同溺水者看着最后一根浮木。

她艰难地蠕动着干裂出血的嘴唇,发出如同破风箱般嘶哑的哀鸣,“救救我……棠棠……我是外婆啊……我是你的亲外婆啊……”

棠棠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她小小的眉头蹙得更紧,粉嫩的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她不想理她!一点也不想!

然而,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却开始骚动起来,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

“哎哟!这孩子心真狠啊!亲外婆都不认?”

“就是!